吕产也道:“就算征齐了粮秣,现在大雪封路,道途险阻,运送不易,恐费时不少,只怕要冻死冻伤不少将士。”
樊伉听得暗暗点头。
果然不管哪个时代,教育都是第一要务啊!看看吕禄这样的纨绔子弟学了几年居然都知道体恤天下苍生,还知道黔首生存不易的道理了。
“听说陛下和太后为了这事已经好些时日睡不着觉了。这皇帝真不好当啊,陛下才登基几天,就遇到这么棘手的事。”吕禄感慨了一声,又道,“哎呀,你如今病着正需要好生静养,我同你说这些干什么,徒惹你担心。”
吕禄兄弟俩在樊府呆了半日,混了一顿饱饭,便回军营去了。
一连下了好几场雪,地上的雪未曾化开过,凛冽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冻进人骨头里。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长安城东西两市的店铺亦未曾闭门,集市里贩夫走卒依然挑着担子吆喝着张罗生意。
几名健仆拥着一名身着锦衣的少年自横门外打闹而来,一路横冲直闯,撞飞了前面一个提着篮子的老妪。
老妪被撞得往前滚了好几个圈方才停下,破旧的葛衣上满是混着残雪的泥水,额头被石头磕破了一个洞,正往外沁着血;手中的篮子也被撞飞,里面的鸡蛋滚落出来砸在地上全碎了,碎破的蛋壳混着蛋清蛋白流了一地。
老妪顾不得伤口,手忙脚乱地收拢着碎了一地的鸡蛋,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心疼之色。
这是她积攒了一个冬天才存下来的鸡蛋,本来想换点钱的,如今却全然破碎,一颗完好的也不曾留下。
老妪心疼不已,面上却不敢对撞己之人有丝毫怨忿之意。
少年气势不凡,身后扈从又多,行为举止之间毫无收敛之意,想必是京中权贵。
她不过一乡野老妇,无权无势,自不敢与这等贵族子弟争辩。
少年瞅见自己今天才新换的衣裳下摆被溅了许多蛋液残泥,怒从心起,踹了那老妪一脚。
“眼瞎了吗?弄脏了我的衣裳,你赔得起吗?”
老妪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趴在地上直磕头。
少年又踹了老妪两脚,瞧见集市左右的人都望过来后,骂了声晦气,才悻悻地带着健仆离开。
樊伉笼着袖子站在横门大街上看着这一幕,皱眉道:“那是谁?京城重地竟然胆敢如此狂妄,毫无法度?”
气焰之嚣张比之他这个正经的皇亲国戚更甚。
曲吉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辨认出来:“那位好似建信侯府的少郎君刘二,方才随生母进京没多久,恐不知京中规矩吧。”
放在平日这根本就不算个事,权贵子弟被人冲撞了踹人几脚多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