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圣旨哪是那么容易驳回的,如果凤泽在赐婚那晚坚决不受也就罢了,接受了又反悔,这就是明晃晃一巴掌摔到皇帝脸上,以凤泽的精明,他不会干这种傻事。
顾青拿起桌上的话本翻了翻,叹了口气。
只是太精明了也不好,她的“一腔深情”在他面前总是岌岌可危。
难道真不真心就这样重要吗?人在世上,活得太清醒干嘛,能平安到老就该知足了,人家话本子里的人,就算不爱也能相敬如宾到白头,也没见过得不好啊。
“阿青!”老父亲顾文敏闻讯赶来。
他拉着女儿上下打量,“瑜贵妃召你入宫,没难为你吧?”
“没有。”顾青惯常安慰道,“她就是找我说了说话,没多久陛下和雍王也来了,我就跟着雍王出了宫。”
顾文敏放下心,“没事就好。你是不知道,雍王揍了隋府的下人,隋府不知怎么想的,又把这些人绑去了府衙,就在开审之前,四人全部暴毙。今日早朝有人借这事参雍王蓄意谋杀,幸亏让人驳了回去。”
“驳了什么?”
“他们说,雍王好端端杀那几个人做甚,他若真要下手,就不会只是断腿这么简单,只需要以恶奴冒犯皇族为由,叫护卫把他们斩杀了事,何必等到把人送进府衙再来生事。”
“这话在理。”顾青随声应和着。
难怪皇帝见了瑜贵妃,神色不是太好,敢情他不是怪瑜贵妃与宫外暗通消息,而是怪她办事不力,让隋府奴仆这件小事变成了朝堂上的闹剧。
只是那四人到底怎么死的?
顾青若有所思。
顾文敏在旁唉声叹气,“我就说不该答应这门婚事,雍王身边不太平,别到时连累你也跟着受罪。”
顾青乖巧地为父亲按捏肩膀,“爹,女儿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如果跟雍王过得不好,我就跟他和离。咱们家那么大的药行生意,还怕养不了我一辈子?”
顾文敏听她提起这茬,更加感慨,“你这身子虽说好了,还是不能太劳累。这些年外面的生意都上了正轨,你既然执意要嫁给雍王,就好好享受当王妃的日子,不要太辛苦。”
“我知道,爹,药行的事我都安排好了,平时有几大管事照应着,费不了我太多心思。”
顾青将顾文敏劝慰一通,直到老父亲被她哄得眉花眼笑,这才作罢。
凤泽前脚踏进雍王府的大门,后脚就有侍卫追上来。
侍卫手中拿着一方墨蓝色的锦帕,赶到凤泽身旁,“殿下,这是你落在马车上的手帕。”
凤泽面无表情,“不要了。”
侍卫怔愣一下,本能应声,“是。”
他将手帕交给路过的小厮,“拿去扔掉。”
凤泽原已转身,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又回头,“等等。”
侍卫递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疑惑地望向他。
凤泽朝手帕抬抬下巴,“拿去顾府,就说,谁弄脏的,谁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