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毒并不须要短时间重复服用,只须三年一回,齐王府里当然找不出来毒源。太医正找不出毒源,只能暂时先配一般的解毒方子,要看赵晏清服药后的效果再调整用药。永湛在边上听着暗自焦急,就怕太医配的药与主子身上的毒有冲突。药煎好后,赵晏清居然也不理会他的暗示,竟就直接把药喝了。太医正为了谨慎起见,让人留守在齐王府,好能及时观察病症,自己就先回宫和明宣帝汇报情况。永湛将太医送走,回正院的路上看到一个人被扶着艰难往前去,定晴一看,不正是昨天被打了板子的左庆之。“左先生!”永湛上前扶住他,见他面色惨白,关切道,“您怎么不躺着,这要去哪里?”左庆之白着脸说:“去见殿下,我听说殿下被查出中毒……”此话一出,永湛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是因为宫里知道了他们家殿下中毒,担心查出更多,而且这个时候,不拔毒也不行了。不然才会引起怀疑。左庆之来到时,赵晏清这时拿了本书倚在罗汉床上翻阅,见到来人也没抬眼。一抹阳光透进窗照在他清俊的面容上,显出清晰明了的淡漠。左庆之先是一番告罪,他根本没理会那套虚伪的说辞,只在请示要号脉的时候伸了手。对方低眉顺眼上前,一点也没有他在齐王记忆里见过的那种有持无恐。人啊,果然是要知道痛,才会知道要怕。屋里安静极了,更漏这时滴答两声,号脉的左庆之暗暗打量他的神色。不知道什时候开始,齐王就显露出从所未有的强势,明明还是那一张脸,左庆之看久了竟有些怵惧。赵晏清察觉到视线,凤眸慢慢抬起,光线在他眼中明暗不定,盯着人看瞳孔幽深仿佛有凶兽蛰伏在内中。左庆之被他看得一惊,当即垂眸,松开手恭敬地道:“殿下,压制的药还是要照常服用三日,将毒性压一压,属下再开始施针放血清毒。”赵晏清闻言淡淡一笑,早这么听话不就免了那些皮肉之苦。他颔首,将视线继续落在书页上:“那就着手办吧。”左庆之躬身应是,犹豫了一下,有些话还是问了出来:“殿下,您下步是要怎么打算?”话落,屋里变得更加安静,永湛听着这话都替他着急,用眼神示意让他别问了。“打算……”赵晏清却出乎意料的接了话,“事情出了纰漏,我下步要请求离京。”离京?左庆之怔愣,显然没琢磨透意思,赵晏清却不想多说了,示意永湛将人带出去。永湛默默拉了人离开,左庆之走出正院,被风一吹,好像明白过来。——离京,齐王这是要请求去封地?!本朝皇子及冠到封地,也有不受宠的在大婚后被早早丢到封地去,像二皇子毅王已定今年及冠礼后离京。但现在齐王既没定下王妃,离及冠也还有两年,他要怎么请求去封地。而且去了封地,那京城呢?!暂先放弃?这是以退为进,想为睿王的事避避,还是真的打了退堂鼓?左庆之反倒想得心里更没谱了,暗中咬了咬牙。那么多年了,才算砍掉太子一个助力,这个时候退,那早先就定下的后手计划就此搁浅?!明明现在就是实施余下计划的最好时机,他怎么想都不太甘心。赵晏清此时也在想着差不多的问题,要去封地,起码要大婚。但现在他原身还没下葬不说,更有个重要问题,他的王妃要怎么办。谢初芙和他原身的婚事到现在也没有说法,即便有了说法,也曾是他如今名义上的……皇嫂。是夜,陆大老爷忙碌一天,托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府。石氏跟他说初芙估计要留在宫里几天,陆大老爷点点头,这都是常事,也没有什么担心的。就是想到今儿听到说齐王中毒的事,当时齐王就在慈宁宫,不知道这里头有没有什么关系。陆承泽也跑了一天,查到那被齐王杀了的偷儿是惯偷,早没了亲人了,在京城鱼龙混杂的渡口打点零工。他来找父亲把这情况说了,问道:“您看这事要怎么办,直接上齐王府拿人吗?”那样怪力表妹就得成证人了吧。陆大老爷皱眉:“齐王府没有一点反应吗?”陆承泽摇头,陆大老爷就说道:“明天齐王还要去睿王府祭拜的,我找个机会见了他再说。”齐王应该知道了偷儿的事,也明白这是试探,但没有反应,陆大老爷知道这一趟还得他去。说着,他突然咳嗽两声,石氏听着咳嗽声有点重,惊了惊:“老爷您着凉了?”陆大老爷摇摇头,“应该是有些累,没事。”说罢摆摆手,站起身负手往外走,“我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