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了会,才在书架角落最下方找到先前抄写的东西。纸张已经泛黄,他快速的翻阅,直到看见几个名字,抽了这一张收进衣襟里。转身离开的时候,猛然看到挂在墙上一张弓。那是他父皇在一年围猎时赠他的。弓身刻有五爪飞龙,是帝王之物。他上前,伸手轻轻去摩挲,这张弓是他父皇登基后打造的。他父皇骑射功夫出采,但小时候太子身为储君每天都是在听学,他父皇就教他骑射功夫,时常能听到感慨说可惜太子没时间来学这些。指腹已经是落满了灰尘,少年旧事让人神往。赵晏清眼中有柔情,很快却又恢复平静,物如旧,却是物似人非!他收回手,神色冷漠离开了睿王府。永湛等得不平静,见到他安然出来这才算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匆忙结伴步行离开,到了远处一个巷子里才上了马车。赵晏清把那张泛黄的纸交给他,指着第一个和第二个名字说:“这两人已经到了年纪放出宫,你去查这两人现在何处。查到了不要惊动,有重要的用处。”那是伺候他母后的宫人,要想知道当年贾春云究竟怎么死的,就只能找到这两个人。永湛看他的眼神就全是崇拜。他们家殿下是怎么找到这东西的!这种东西不应该是在宫里,还等闲不能查到,怎么睿王府里有。赵晏清知道自己这趟是很冒险的,也不想解释,问道:“陈家人离开王府后,你派的人跟着怎么说的。”“他们发现了我们在跟踪,是甩开了一回,但甩开的时间不到一刻钟,也不是在十五那天晚上。所以不太可能是他们去放火杀人和把人溺死。”“有没有可能是留在京里的其他陈家人所为。”“这个已经让左先生去查了,他和陈家人接触最多,还有多少人潜在京城也是他最清楚。”等见到左庆之后,给到赵晏清的消息也是陈家人近来根本没有异动。左庆之表示不理解:“殿下,为什么要查这么一个烧死的富商,这里头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赵晏清没有回答,给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目光,把人看得心里直打鼓,立即噤声不敢说话。等从正院离开,左庆之拉了永湛到一边说:“殿下回京后就怪怪的,永侍卫不觉得吗?”说怪,永湛这个贴身的自然觉得有的,但又说不上来。他沉吟着说:“是有点,也就是变得更喜洁了,可能还是被睿王那事闹的,那阵子我们谁不怪怪的。”也是。左庆之知道睿王事情可能暴露之后,再又发现有内鬼,每天都在疑神疑鬼,他自己也变得怪怪的。特别是被齐王打过一回。“你好好照顾殿下,有什么再同我说。陈家那里不管怎么样都是殿下的外家,殿下现在闹得那么僵,我也不好再往陈家传信去劝他们什么。你可得看好殿下,不要让他做糊涂事。”糊涂事……殿下放了睿王亲兵这算糊涂事吗?永湛想到自己亲手把人都放走了,心虚地摸鼻子,应付道:“先生你放心吧,只要你好好给殿下调理身子。”左庆之这才走了。等回到室内,永湛发现赵晏清已写好了一封信,见他进来把信封好,又要出府。永湛只得跟上,发现他去一家当铺,赎了一枚成色不错的玉佩回来,后来也没提送信的事。好像他们家殿下是十分古怪。初芙午歇起来一刻钟,礼部派来量身的人也到了。来人动作利落,没花多少时间。而且王妃服制都是有严格规制的,也不必选花色,跟礼部来人客气几声,再包个红封打个赏也就办妥了。来人在离开前笑着跟她说下聘的日子是二十二,也就是四天之后,还顺嘴提了宫里的陈贵妃一句。这一句就值得初芙琢磨了。陈贵妃是她亲婆婆,那人的意思是不是她该去给陈贵妃请安?虽然像是无关紧要的提一句,没有任何明示,可宫里的人不都这样。而且这人是礼部的,陈家倒是挺厉害的,能让礼部的人来传话。她琢磨了好大会,最后索性继续装傻。上回在宫里出了事,心里还有阴影,而且明宣帝连她进宫谢恩的事都免了,让她好好在府里休养。她要谨遵圣意不是。不过心里是有决定,但想到赵晏清,她还是决定告诉他比较好。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不太好处理,听听他拿主意,到底要不要进宫主动去给未来婆婆请安。初芙就打算出府一趟,让苏叶苏木去拿了男子的衣裳,也没任性像以前一样独自出行。昨天夜里还闹贼,也不知道那人是出于什么动机,她让侍卫长李恒带着人一起便装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