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外,沈瑜春不胜其烦地听着众人对他的吹捧,太多的赞美之词让他变得麻木,头微微偏过去试图忽略掉他们眼里的谄媚,却不小心瞥见离他不远处的某人正掀开帘子看着他。
。。。。。。
他微微将身子站直了一点,然后在不经意间偷偷瞥了好几眼。
他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姜琰的眼睛很好看,圆溜溜的杏眼眼角微微上挑,不笑也含情,即他知道现在的她只是在愣神,明明没有看他,可他却还是身体不自然地动了一下。
沈瑜春看着她头上的步摇一晃一晃的,就像秋天岸边的芦苇,毛茸茸的芦花一下一下扫在他的心上,心痒难耐。
“沈大人?您在看什么呢?”
莫山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因着沈瑜春官职比他高,再加上虽然他比沈瑜春年长,但辈分在那里,私底下莫山岳可能戏谑他是沈瑜春长辈,以叔叔自称,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对沈瑜春毕恭毕敬的,莫山岳长得年轻,看起来也就比沈瑜春大了几岁,加上莫山岳的父亲是镇南大将军,常年不回应天和清河,儿他自己又是正儿八经科举考上来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有这层关系,只以为是莫山岳伶牙俐齿,把沈瑜春劝回去了,于是这些主事们都笑得比花还灿烂,心想这下稳了,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了事,然而不巧的是沈瑜春突然愣了神,他们都快把嘴说干了都不见这位祖宗动弹,听到莫山岳大着胆子叫他,也跟着眼巴巴地望了起来。
沈瑜春瞬间清明,也没有耐心和他们继续耗下去,面对诸多“依依不舍”的告别,只匆匆回了一句“告辞”便飞快地跑上了马车。
。。。
马车内。
姜琰摊开莫山岳的文书,与其说是举证书,不如说是请罪书,内容大概就是以一个目击者的角度描述他是怎么潜伏在这几个人身边,看见他们都干了,如何鱼肉百姓将湖州搅得鸡犬不宁,情真意切,言辞陈恳,酸溜溜地文字让姜琰这个不怎么能看懂古言的人都眼眶发涨,尤其最后一句“臣德不类,上无颜对苍天圣上,下愧对于黄土父母,夙夜祗惧,不遑宁康。某痛自刻责,进利畏谗,望陛下开恩,革臣官职,告老回乡。”
看到这儿的时候她心里一惊,转头问道:“大人,莫大人真要辞官回乡了?”
沈瑜春“哼”了一声道:“听他瞎扯,他就这么一说而已,苏巍这些人归案以后他的官职只升不降。”
这一番话倒是点醒了姜琰,湖州之事牵连甚广,光是从现在看府衙、漕运司、铸铁局,甚至还会涉及到六部,这就不仅是地方官员的问题了,姜琰不清楚上头那位是个什么性格,若是雷厉风行,那整个朝廷都会来个大换血,若是顾虑较多,那便是雷声大雨点小,重拿轻放了。
姜琰有些担心,沈瑜春扫了一眼便知她在想什么,声音不自觉放柔:“放心,这些人逃不了的。”
或许沈瑜春便是权威,他不需要做出承诺,别人就真的会相信他一定做到,不由感叹道:“沈氏要是开个钱庄,肯定赚飞了。”
沈瑜春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失笑:“在朝廷做官可不能发展私人产业。”
姜琰泄气地努了下嘴:“那还真是亏不少。”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姜琰干脆顺水推舟:“沈大人,官印。。。。。。”
沈瑜春听到这两个字却没有一开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他恍然地“哦”了一声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袋,直接扔到她的怀里:“这儿呢。”
姜琰:“?就这么给我了?”
沈瑜春笑笑:“不然呢?”
姜琰道:“可是你刚才。。。。。。”
沈瑜春不咸不淡地说道:“刚才莫寻真在,不方便。”
“可是那不是你侄儿?”
“表的。”
好吧,姜琰将锦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南胤律法规定,正一品,银印。从正三品至从九品,一律用铜印,尺寸逐渐递减。未入流的官员连印都不能用,只能用“铜条记”,沈瑜春身为三品官员,官印大概为两寸,厚一寸,拿起来还是有点分量的,她将官印放在手心,还好是方纽的,要是圆纽的衣服一盖看起来怪怪的。
她问系统:“我拿到了,怎么激活?”
【正在激活财政系统。。。。。。】
系统好久不说话,一开口把姜琰吓得一激灵,冰冷的机械音顺着大脑到处爬,就好像冬天人把浑身衣服脱光在冰冷的铁床上滚一遭一样。
姜琰真想问问什么时候这个系统能离开她的脑子?
【财政系统已激活。。。。。。正录入数据】
【嘀——国库系统已录入,十三布政使司财政情况已录入,税收系统已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