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翌一走,谢危楼也跟了上来。
两人保持一前一后的距离,就差开了半步。想要忽略这么一个大活人也挺难,凌翌察觉这人走在自己身后也烦,足下轻点,加快了步伐,身后人也不费丝毫力气,竟和他保持了同样的距离。
最后两人从底下一路追了上去,凌翌几乎要催动灵气去跑了,他费力道:“谢危楼你从前是不是从来没和人闹过,我六岁的时候就不这么玩了。”
谢危楼:“凌公子今年贵庚?”
凌翌足下点动,飞上山阶,身形灵动,催使好多同门朝他二人看去。回了书堂,正好下一堂课没开讲。
他们一前一后到的学堂,却挨着对面,故意恶心对面似的。
“过去。”谢危楼扫了凌翌一眼。
“凭什么我过去?”凌翌偏不让开,他站在门口处,腰上无悔刀连连晃动。灵气震荡,谢危楼身后的扶生剑也动。
陆文竺上前打圆场道:“二位回来得这么快,今日一切都顺利了。”
刀剑声止落。
凌翌横了谢危楼一眼:“和他一起准没好事。”
他坐回座上,抱着臂膀,舒展着腿膝,察觉到谢危楼来了,头也没偏,保持着静默又僵硬的状态。低头时,他想到这几日发生的种种,嘴里像含了无数的话。
堂上坐着的人是周家的人,课是礼仪课,讲的无非是礼节一事。这些东西凌翌从小就学过,这会儿身上还带着气,他目光略过书本,虚虚地瞥了两眼,从入座开始,就一直在走神。
刚才天阶发生的一幕幕宛如在眼前,课上讲了什么,凌翌一直都没有听进去,好像耳畔都是天阶上的风声。他也无数次想象过,若是刚才,他能避开,压着谢危楼的人一定会是他。
……真想报复回去啊……
“凌小友?”凌翌被突然提到了名字,蓦地回过神。
“方才我说了什么?”周师长笑如和煦春风。
凌翌扫了两下课上看的东西,对答道:“知礼守节,抱朴守真。”
周师长笑容愈深:“半分没错,不过二位从入门开始就一言不发。既是礼仪课,二位不如演示一番?”
凌翌嘴角笑容一顿,神情瞬间就像真的见了鬼一样。
他斯了声,只觉得头疼得厉害。隔壁谢危楼只是动了下腰背,微微偏过头,目光只不过瞥了一下。
蓦地落下轻嗤声。
这声不大,却是很冷,嘲讽意味再明显不过。
凌翌忍不住了。不恶心对面就是在恶心自己。
他痛快应下道:“好,那便从我开始。没什么讲究的吧?”
周师长:“你自行发挥也可。”
凌翌托着自己的下巴,勾了下嘴角,比起初见时他笑得更舒朗,故意放慢语调,缓缓道:“谢——师——兄。”
谢师兄。
每一个都是清晰地往外蹦出,发音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