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楼手边白光一动。
“叫你举起来。”
凌翌颦眉,没有动。
啪的一声。
戒尺打到了凌翌的手和背,凌翌回过头,长尺在他面前徐徐收回,手背上的红痕刺目,像是染开的血。
众目睽睽之下,凌翌撇了谢危楼一眼,额角跳了跳,原本抬起的眸子压了下去,眼瞳微微紧收。那一下打在手背上,火一般的刺痛,痛意顺着手背弥漫了上去,像在他心底烧起了一把不灭的怒火。
凌翌倒吸一口气,吞下了那口子,弯下了腰。他提了重铁,还想重新丢回谢危楼脚边。
谢危楼:“太慢了。”
凌翌倒抽了一口气,脊背紧绷,手上那处地方很快泛了红,烫得一塌糊涂,家中就算父母严苛,他小时候也没因调皮少挨了打,这辈子却是从来没听过那么强迫的命令。
他疼。
比起疼痛,他更憎恶这个给了他痛感的人。
怒火越烧越旺。
凌翌直起了身,他个子比不谢危楼矮,抬头看过去,眼底落了寒意。
这目光绝对算不上客气,人群中陆文竺探出了头,站了出来,走到凌翌身边,对谢危楼打圆场道:“谢师兄,今日规矩已然领教,不如请他下去吧。”
谢危楼眸子挪都不挪开,只是望着凌翌:“你听不懂话?”
凌翌一把推开了陆文竺,陆文竺从来擅长读书,这一推,白衣晃了会儿,凌翌又拉他在身后。
背上的痛意还没消弭,膝盖上突然挨了一脚。
凌翌差点跪折在地上,居于下方,那一眼睨过头,头顶上的光刺目到让他觉得晃眼,连同身前人都是黑的。
凌翌突然从地上起了身。
他动作很快,手摁在谢危楼肩上,一拳已然抡了过去,这一下他没打到对面,干脆抽了谢危楼手里的戒尺。
凌翌:“你敢打我?”
那把长尺被他夺了过去,风声过后,他也打了下去,戒尺抡到谢危楼的扶生剑上,啪嗒一声,断成了两节。
凌翌松开手里的断尺,一拳打了过去。
“长逍!”陆文竺伸出手,却只勾到了凌翌的衣带,接着,他目光变得惊愕。
呼呼风声过后,凌翌和谢危楼扭打在一起,你上我下,时而白袍滚在地上,覆压黑袍,又与黑袍上下交叠。
他们抱着对方,一路翻滚下了武场的长坡。黑白相间,滚如轮转的风车。
武场上传来唏嘘声。
凌翌哪管身后是不是有人御剑来了,这一路上滚得人疼,他只顾着自己什么时候压在谢危楼身上,他偏生用力,要把谢危楼摁在身上。
男儿膝盖下的东西是骨气。
跪不代表没骨气,可他不能让谢危楼踹上自己一脚。
凌翌和谢危楼一起滚到了坡底,砰地一声。
凌翌头上发昏,嗡嗡作响,额角上又来了一拳,他顶着跳动的疼,仍有那道血流下来,也抡在谢危楼身上。
时至今日,他也才知道原来自己脾气竟是那么的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