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瞻和拉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
她道:“之前的方子还没有写完,我——”
不等她把“将它收起来,等明日再续”的后半句话说出口,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就忽然收紧,又旋即松开。
“哦。”他淡淡应了一声,“你去吧。”
“……”觅瑜又不敢去了。
他这是闹的什么脾气?刚刚还好好的,柔情蜜意地对她,怎么转眼又——他不喜欢她誊抄药方吗?
……也是,虽然整个皇宫没有人敢说他有疾,但他患病数年,多少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见她翻读医书、撰写药方,觉得烦躁不安在情理之中。
看来她以后不能在他面前这么做了,要不然,她在院里另辟一间房,专做攻读试药之用?也免得打扰到他。
觅瑜心思转动,试探询问:“瞻郎……不喜纱儿沾染杏林之道吗?”
盛瞻和淡淡道:“怎么会。”
她等着下文。
他没有下文。
于是她明白了,他说的是反话。
他果真不喜欢她这么做?可她自小学医,已经习惯成自然,让她断了此道无异于断了饮食,她不能——
她试图描补:“纱儿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沾这些,不过闲暇时分翻阅一二,我——”
盛瞻和露出一个笑,打断她的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医者仁心,济世救人,纱儿能有这份志向,很好。”
闻言,觅瑜有些讪讪。她虽有几分治病救人之愿,但并无多少悬壶济世之心,远不及她的娘亲,也谈不上志向远大,他这么夸奖她,实在过誉了。
且他的笑容和话语皆淡淡的,不像是发自真心的模样,更令她不敢领受,越发小心道:“瞻郎谬赞……”
“纱儿担得起。”盛瞻和道,示意她,“快去吧,夜色已深,你尽量早些写完,莫要耗到子夜。”
觅瑜察言观色,见他面色平静,与平时没什么两样,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左瞧右瞧没瞧出来,也只能作罢,起身道:“那,纱儿去去就来。”
盛瞻和没应话。
觅瑜往外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他,又往外走了两步,停下来,犹豫了再犹豫,终是没迈出第五步。
不是她不想,而是不敢。
他这一副神情莫测的模样,叫她怎么敢放心出去?
可他为什么会有这般表现?是在生她的气吗?但他又说,她能有这一份仁心很好……他到底在想什么?
觅瑜想了又想,也没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