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热,韩宗清一行人走得汗流浃背,就连小柱子等身体好的都有点吃不消。君庭拉着妈的手,小腿紧迈,脸上、脖子里都是汗。君庭妈也走不动了,速度越来越慢。
韩宗清道:“兄弟们,咱们歇一会吧,我这腿疼得厉害。”
小柱子等人停下脚步,找地方坐下,都掀起衣襟扇着风。小柱子拿出烟袋子,卷了一根,又把袋子递给了长林。会抽烟的人,都一边抽着,一边揉着双腿。
小柱子深吸一口烟,道:“昨晚上太黑,也不知道走了多远。韩大哥,你估计,咱们还有多久能到。”
韩宗清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道:“估计天黑时,怎么也到了。唉!这一趟,都辛苦兄弟们了。”
小柱子道:“嗨,韩大哥,你也太客气了。认识一场就是缘分,你识文断字,又会看事儿(注:指能看邪病),我们平时想认识你都没机会。”
一行人歇了半天,继续赶路。终于,在月亮升起时,走出了林子。
进了村子,长林等人纷纷和韩宗清告别回家。韩宗清一家三口,不住地鞠躬、致谢。最后,就剩下小柱子了。
小柱子道:“韩大哥,我给你们送到孙二叔家,你们先安顿下来。”
几个人刚走到孙二叔家大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声嘶力竭地嚎叫声,夹杂着小孩的哭声。
“坏了,估计孙二婶又犯病了。”小柱子脸一沉,急忙冲了进去。
韩宗清三口人跟在后面,走进孙二叔家中。
孙二婶正坐在炕头,拿脑袋撞墙呢。一边撞,一边喊,声音很凄厉。孙二叔在旁扶着老伴,急得满头都是汗。凤珍站在地上,吓得哇哇大哭。
小柱子急忙上前拉住孙二婶的胳膊,道:“你瞅瞅,咋又疼成这样啊。”
孙二叔抬头看到了韩宗清等人,心里跟开了两扇门似的:“又犯病了,这回吃了一把镇痛片都不好使,可咋整啊?”
韩宗清就发现,孙二婶脸又黑了几分,微微一皱眉,道:“孙二叔,来,把孙二婶扶着躺下,我试试。”
孙二叔和小柱子一起拉着孙二婶的胳膊,让她平躺在炕上。这孙二婶脑袋刚一挨枕头,就想往起蹦。韩宗清急忙按住了她的肩膀,并让媳妇在旁边帮忙。
韩宗清道:“二叔,你去弄点黄纸,三根香,要快。”
孙二叔一下子蒙了,道:“家里没准备啊,这个点我到哪弄啊?”
小柱子道:“这还不好办,村里这么多人,肯定有。等着,我去弄。”小柱子说完,转身就冲了出去。
趁这功夫,韩宗清让孙二叔弄了盆热水,透了毛巾,给孙二婶敷在额头上。小君庭站在旁边,看凤珍哭的那么伤心,就过去拉住她的手,道:“别怕,有我爸在,一切都会好的。”
不一会,小柱子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手里掐一叠黄纸,一把香:“东头老歪要给他爹烧三周年,去九里岗预备的,我拿了一把,扔给他点钱。”
韩宗清去厨房,找了根木棍点着,烧成碳。然后,拿着碳在黄纸上刷刷点点,写了一些奇怪的符号。最后,他将香点着,拎着黄纸在孙二婶头上,从右到左划了三圈,嘴里不住地嘟囔。
“行了,孙二叔,赶紧找个十字路口,把黄纸和香都烧了。”韩宗清道。
等孙二叔回来时,孙二婶已经沉沉睡去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问小柱子,你们怎么走了一天一夜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