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指导和鼓励下,塞西尔终于念对了昏迷咒的发音。
汤姆欣喜地望向窗台,然而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知更鸟依旧在悠闲地清理着自己沾了水的羽毛,与刚才不同的是,这个小家伙左脚站累了,这次换右脚工作。
魔杖在塞西尔手中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汤姆不敢相信,他生气地夺过魔杖,“火焰熊熊!”话音刚落,飞扑而来的火苗将知更鸟掀出窗外。
塞西尔站起来,嘴里迸出一个痛苦的叫声:“你在干什么啊?”他跑到窗边,知更鸟被火焰灼伤了翅膀,扑腾几下后便没了气息。
“我发现你真的一点儿也没变,汤姆!”小伙子喊道,“我以为学校能让你对生命产生最基本的尊重。果然书上说得没错,学校教育纯粹就是多余的——如果一个人是绅士,那他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否则,知道什么都对他没好处。”
里德尔大步走上前:“所以你是绅士吗?”
“我……我不知道,”塞西尔开始后退,眼中露出一丝恐惧,某根隐秘的神经牵动着他鲜红的双唇,使它颤抖不已,“但我想真正的绅士会用火来烧水取暖,而不是去伤害一只小鸟。”
汤姆笑了,唇边带着轻蔑。“可绅士先生,你也看到了,”他端详着自己的魔杖,“这玩意儿在你手里,和一根普通的木棍没什么区别。”
第3章礼物
开学前半个月,日出,汤姆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恰好这时科尔夫人路过,男孩走上前问道:“见到塞西尔了吗?科尔夫人。”
“谁?”
“塞西尔·伊万斯。”
科尔夫人冷冷地说:“抱歉,孤儿院没有这号人。”
汤姆微微蹙眉,刚要开口,一个小麦肤色的年轻人跑了过来:“你就是汤姆·里德尔吧?”对方身穿护工制服,是个20岁左右的小伙子。
“我叫安迪·基利格,来自美国加州,是塞西尔的朋友。”年轻人笑容纯净,浓密蓬乱的棕色卷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转身对科尔夫人说道:“您先去忙吧,夫人,这里交给我就好。”对方点头后便慢悠悠地走了。
剩下的两人对上眼神,汤姆打量中带着鄙夷,接着很快移开目光。安迪二话不说揽住男孩的肩膀,带他来到树下。
“其实塞西尔上个月就应该离开孤儿院了,”安迪露出无奈的表情,“但为了照顾你,他向院长恳求延期一段时间,条件是他会引荐一位临时工,也就是我。”
汤姆几乎没什么反应,只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他在哪儿?”
“泰晤士河旁边的剧院,”小伙子不紧不慢地回答,“他现在是那儿的演员。”
彼此沉默了好一阵,汤姆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听起来很有意思,基利格先生,跟我讲讲你跟塞西尔之间的故事吧。”男孩闷闷地说,语气中掺杂着求知和羞涩,“孤儿院的生活太无趣,塞西尔在的时候经常给我讲故事,但那些幼稚的公主童话我早就听腻了——我想听现实一点的。”
安迪有些惊讶,男孩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至少跟塞西尔描述的形象完全不符。
“我跟塞西尔认识快一年了,他没跟你说过吗?”小伙子眨着圆圆的蓝眼睛,从奶白色斜挎包里掏出两块卷饼,将其中一个分给汤姆,“吃吧,这是他给我买的早饭,我吃不了这么多。”
汤姆小口地吃着安迪给的食物,并示意对方继续说不要停,这个开朗的青年便开始滔滔不绝:“我想你不会对我们的故事感兴趣,因为在我看来,我们的相遇就是一篇童话。记得是去年9月中旬晚上八点过一刻,我在舞台上扮演约翰,就是《莎乐美》里的圣人施洗约翰,接着我就注意到他——当时塞西尔孤零零地站在最后面的位置,我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了。我从未见过像他那样漂亮又惹人怜爱的美少年,他就站在那儿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看我。他每天晚上都会来,大概持续了一周,他才跑到后台来跟我交换名字。”
“然后呢?”男孩挑出卷饼中的紫甘蓝。
“自此我们就算认识了,所幸这家孤儿院管得并不严,我每天都能带他去出玩一两个小时,那是我们一天当中最幸福的时刻。我骑摩托车载他兜风,后来我们一起看电影、去果园帮农场主摘苹果,但印象最深的是今年五月,我带他去了海边,我们两个安静地躺在沙滩上,任由海浪拍打彼此的肌肤。你根本无法想象,残留的泡沫在他身上就像碎钻——”
汤姆出声打断:“到此为止吧,基利格先生。恕我直言,你们的故事适合睡前听,因为它可比催眠曲管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