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意识到姜皇后语中的警告。
他的母后常年礼佛,心性平和如水,还极少有这般锋芒外露的时候。
但容铮非但不收敛,反倒愈发觉得不公。
他拧眉直声道:“父皇向来偏袒皇兄,难道此刻连母后也要护着他?”
他愈想愈是恼火,语调也抬高几分:“都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凭什么他向父皇说几句话,我就要去守宫门?”
姜皇后凝目看他。
也不打断,而是等他发泄完,方徐徐启唇问他:“你今日去东宫做什么?”
容铮语声微滞。
他自知理亏,但仍旧是不肯低头道:“皇兄不也来过我的府邸。我凭何不能去东宫?”
姜皇后目光清冷地看着他,并未理会他的强词夺理。
直至他的语声散尽,姜皇后方淡声道:“青琅,送他回去。”
她的语声平淡,却不容置喙。
容铮不服,还欲说些什么,但对上母后的视线,却没来由地停住了语声。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挥开青琅,扭头大步离开。
青琅踉跄两步,便重新站稳。
她恭敬地跟在容铮身后,送他离开凤仪殿后,便亲手掩上这两扇朱红的殿门。
天光隔绝,殿内的光线变得晦暗。
垂帘微响。
姜皇后自重重珠帘后起身。
她行至长案前,将手中的书信亲自放进燃烧的博山炉中。
“青琅。”浅青色的烟雾里,她轻启薄唇:“各家的贵女你可有差人留意?”
青琅低首道:“奴婢愚钝,不知娘娘中意怎样的人选。”
姜皇后眉眼淡淡,以银簪搅动着博山炉内的火星:“容貌倒是次要。重要的是品行与家世。以德才兼备,能够从旁辅佐铮儿的为佳。”
“是。”青琅福身,往殿外退下。
偌大的凤仪殿冰冷空寂。
姜皇后站在博山炉前,低眸看着玉炉中的灰烬。
那封书信早已燃成纸灰,与博山炉中原有的香灰糅混到一处。
难以分清真伪。
姜皇后搁落手中银簪,那双清艳的凤眼里没有半分温度。
“这般无能。”
“也不知是肖似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