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有些尴尬,忙不迭换了个站位,把身后的地窖口挡住。
众人都当做没看见,都不是讨嫌的人,换作平时也就罢了,如今家家户户挖的地窖都是用来藏人,位置不说隐蔽,起码也是避着人,毕竟人心不可测,谁晓得会不会遇到那等坏心眼的家伙,自个被抓了,心里不平,把别家人也供出去。
卫大虎等人也乖觉,对上妇人警惕的目光,他还冲她笑了笑,就是效果不太好,对方瞧着更谨慎了,简直是盯着他们进了林子,这才松懈下来。
见儿子还磨磨蹭蹭,甚至和王鼠比手势,她气得不成,干脆把地窖里的男人喊出来,妯娌在路口放风,等儿子被不情不愿拽下去,她吧地窖口堵住,然后把这些日子从山里挖出来的土用锄头垒上头。
地窖挖的大,通风口在那头,全家七八个汉子躲在里面,若是被一锅端,她们家就算绝户了。
所以这坟包她垒得非常完美,半点瞧不出破绽。
“走,回家!”她扛着锄头,招呼已经跑到林子里去砍干树枝的妯娌,见她拖着老大一截柴火出来,俩人笑呵呵往家的方向走。刚到家,便看见三四个兵爷从吴家那个方向走过来。
周家院里的热闹,卫大虎他们一概不知,进了林子,一群人默契地分道扬镳。
少年怪不好意思,挠着鼻子冲他嘿嘿直笑:“那个,不好意思哈,我家地窖不是很大,装不下这么多人。”
卫大虎拍了拍他的肩,表示非常理解:“赶紧去吧,你爹已经走远了。”
河生和土生等人进了林子便四散开,各朝各家的藏身地疾走而去。这条算不得太长的路,众人搭伙走了一程,日后如何,全凭自个了。
只是少年心善,惦记着他们的安全,可又实在没法子,爹从头到尾就没开口过要带上他们一起,他家地窖也不大,仅仅只能容纳他们父子二人。
“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少年最后说了一句,不再磨蹭,拔腿跟上已经走出老远的爹。
等人一走,便只剩下他们。
“咱家在哪个方向啊?”进了林子就摸瞎,何况这还是小沟村的树林子,连棵树都是陌生的,陈大舅挠着额头愁得慌,不认路啊。
“反正都不认识,要不咱随便走?”陈二牛出瞎主意,在深山里住久了,他进了林子反而觉得安全,就算不认识方向也没啥,反正随便往哪条路走都比眼下安全。
就是憨子都能感觉出来这回兵爷们声势浩大,瞧着就不是临时起意,他们又不是傻子,在村里抓不到多少人,还不晓得人都往山里跑了么,怕是再过不久,周围这几座山都要被挨个翻一遍。
“大虎,你说呢?”陈大舅下意识看向大外甥,这种时候就得听他的,连妹夫这个老猎户都得靠后。
“有我在你们还担心迷路,忒瞧不起人了。”大虎捏着下巴琢磨,周家村在哪个山头来着,从这里到周家村怎么走近些,李老头的地窖里还有好些粮食,最近都没空去担,粮食这玩意儿当然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正好今儿人多,要不顺便弄些进山?
就是不晓得他那地窖里的粮食是不是用粮袋子装好的,他们这回下山就背了一个背篓,可装不下多少。
“你琢磨啥呢,赶紧的。”卫老头看他那样就晓得肚里在憋屁,就是不晓得好坏。
爹都催起来了,卫大虎不再磨蹭,抬头望了眼头顶,辨了方位,带着一大家子便往西南方向走去。
“咱去周家村的山头把李老头的地窖给搜刮了,老头富着呢,估计藏有万八斤粮。”
“啥?这么多!”陈大舅张大嘴,“他不是个孤寡老头?咋有这么多粮?”
“嘿,这就小看人家了吧?再过几日就是除夕,这是咱在山里的第一个年,顺路把粮食担上去,今年春节就吃他这个‘大户’!”
“哈哈,这个主意好!”
一群人笑呵呵跟在他身后进了林子深处,把塞在背篓里的树枝帽子全往身上扒拉,转瞬便成了一群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