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乔眼睁睁看着摄像师甚至朝那人靠近,主动让他摸到机器‐‐staff里很多都被炮灰攻收买了,乐意替他行方便。黎乔一咬牙,正准备不顾形象地扑过去阻止,那头忽然有人按住了那人关机器的手,并顺手拂开了。&ldo;既然让观众看了开头,就也让他们知道结局呗。&rdo;他说。这话如果换别人说,不管是导演、急于止损的熊高卓、还是其他staff,都会大怒骂人,但换成面前这个人,他们却一片安静,默默消停了。只因为是沈沨。对导演来说,沈沨是大部分观众看这节目的动力源、所有赞助商的香饽饽,对节目组乃至选手来说,沈沨是他们的摇钱树、金大腿,没人敢置喙他的决定。沈沨转头去跟导演说话,系统劫后余生般拍胸脯,高兴地说:&ldo;没想到正牌攻还挺好的呀。&rdo;&ldo;巧合吧。&rdo;黎乔说。他对这个名义上的男友,实质上的&ldo;正牌攻&rdo;,没抱任何希望。按原书剧情,这次风波沈沨都没现身,跟导演聊完就回酒店睡觉去了。眼下他能出现在这里,估计还是穿来的自己太能&ldo;作&rdo;,动静太大的缘故。那人被拂开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讪讪说:&ldo;pd……&rdo;沈沨戴着顶黑色鸭舌帽,帽檐下的脸晦暗不清,他随意扫了这人一眼,什么都没说,反而脚下一转,朝黎乔的方向走过来。所有人不明所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唯独黎乔垂眼转着圆珠笔,直到面前洒下一片阴影。黎乔本来没打算抬头,但眼前递出一只手,手上躺着一方手帕。&ldo;擦下脸。&rdo;对方说。黎乔知道他是正牌攻,所以刚才把他的话当屁一样放了,然而这会儿距离够近,对方的音色清晰、甚至带着点儿温柔地落进他耳朵里。他霍然抬头,睁圆了眼睛,脱口道:&ldo;……师兄?!&rdo;黎乔十二岁那年遇见他师兄。那一年他刚从城里逃出来,又被一群人贩子捉住,差点被砍断手脚送去乞讨,他反过来一把火烧了人贩子的营地,连夜跑了十几里山路,在奄奄一息即将被追上时,遇上了他师兄。那时候黎乔是个从没接触过修真的凡人两脚羊,看见师兄白衣束带,御剑而下,真以为自己遇上了谪仙。后来得知玄天门的存在,师兄亲手管他吃穿,引他踏入山门。黎乔的生存法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师兄对他这么好,必是有所图。而他眼下一无所有,思来想去,抹掉脸上煤灰,摸了摸这张惹出无数麻烦的祸水脸,深夜爬了师兄的床。结果就是师兄把他扔进比他还高的凉水桶里,冷冷道:&ldo;少走歪门邪道,你好好修炼,就是报答我了。&rdo;黎乔安静泡在冰水里,盯着师兄的背影越去越远,这一看就是十年。面前这人黑色牛仔衣,长腿,黑色马丁靴,整个一身黑,头发却染成了嚣张的银白色,耳垂上黑曜石耳钉一闪一闪。关键是,他长了张和师兄一模一样的脸。沈沨手上还摊着那张手帕,闻言问:&ldo;你叫我什么?&rdo;黎乔隐在绸布下的手微微攥紧,片刻后摇头:&ldo;……没什么。&rdo;沈沨刚才也没大听清,正好此时导演在下面喊他,&ldo;沈沨&rdo;和&ldo;师兄&rdo;音相近,他便当黎乔是在叫他名字,略过了这事:&ldo;擦了脸跟我下来。&rdo;说完将手帕放到黎乔手心,他又转身下去了。被死缠烂打了这么久,沈沨本以为黎乔会马上跟下来,迫不及待地要求自己撑腰,谁知道一直到他走下台阶,身后都没动静,一回头,黎乔竟然还在原地坐着!&ldo;……&rdo;沈沨不禁眉头微蹙,寻思黎乔是不是嫌他来得太晚或是闹脾气,想出声叫他,结果黎乔视线压根没落在他身上‐‐黎乔双眸盯着另外的方向,冷不丁喝道:&ldo;熊高卓,你是心虚了吗!&rdo;他音质清亮,因为之前在小黑屋连哭带喊,此刻带了一丝嘶哑,却意外有种震慑人心的效果‐‐那边熊高卓就被吓得手一抖,刚碰到便利贴的指头本能往回缩。原来他想趁着大部分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悄悄把便利贴撕掉,免于受这种□□一样的折磨,没想到黎乔眼这么尖,一口喝断了他的动作。现在的黎乔在熊高卓眼里真是邪性至极,他手抖都不骂自己不争气,改怀疑黎乔的嗓音里是不是有什么魔力了!&ldo;导演,pd,之前他污蔑我,我就和他打了个赌,赌我能让他说真话。&rdo;黎乔扯着肩上的绸布不让它滑落,扬声道,&ldo;现在还没有个明确结果,能不能麻烦你们做个见证,让我们把赌打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