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就像一句诅咒,到了章韵清父亲也就是现在的章老板手中显出威力来。榆丰园在章老板手里遇到不少挫折,又没台柱子撑场面,迅速没落下去。章老板的孩子章韵清,就是章家的韵清这一辈,彻底消亡。章老板着急,怕在自己手里家业散去,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而小时候的章韵清生的好唱的好,人往那儿一站范就出来了,怎么看都是个未来的名角儿。生怕那诅咒应验到儿子身上,章老板更加着急,四处寻找破解的法子。有人给他支了招,买个孩子上他章家的族谱,让那诅咒应验到这个孩子身上,章韵清就没事了。于是章老板买来了个孩子,上了自家族谱,取名张意浊,也就是章韵清的哥哥。可没想到这买来的孩子竟然也是天赋卓绝,跟着戏班子学习,唱功丝毫不弱亲儿子章韵清。章老板起了爱才之心,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在张意浊十岁这年打断了他的腿——以为这样五世而斩的诅咒就算是应在他身上,亲儿子就会没事了。谁会爱看一个跛了脚的角儿呢。可没想到不久后,章韵清落了水发了一场高烧,烧退下后,人也哑了。章老板彻底慌了神,哀叹这诅咒难不成真的逃不过去。后来看看两个儿子,一个哑巴扮相身段一等一的美,一个跛脚但唱的好。便咬咬牙想了个歪招,在那台上挖了个小洞,让二儿子上台唱,大儿子就在台下配,搞一出双簧。张意浊唱的是真好,章韵清扮相也是真美,所以台前的章韵清就这么成了名角儿,重现了几分当年榆丰园的热闹。屏幕前的观众看到这里已经骂起了娘。[这章老板也太自私了,活该家族在你手里没落][感觉张意浊要黑化][插一句嘴,程迟音的男装扮相也太特么帅了][艹,台上的扮相也是真美]……章韵清妆也没卸戏服也没脱,快步追上张意浊。他张着嘴,说不出话,只能从嗓子里发出些气音。张意浊终于还是停了脚步,回头看这个弟弟。他上下打量弟弟,冷笑一声:“你这幅作态是干嘛?特意穿上这衣服来跟我炫耀?”章韵清摇头,无声开口:“你近日——”张意浊忽然说道:“京都来了个名医,最善断骨续接。他说我这条腿打断了再接,跛腿也能治好。”章韵清为他高兴,他心里头把张意浊当亲哥看待。但张意浊对他的只有恨。看见弟弟眼睛里一闪而逝的欣喜,张意浊转身就走。张意浊对榆丰园的一切都充满厌恶。而现在章老板已经老了,再也对他做不了什么。又一次章韵清在台上唱,这回有人上来捣乱,将一壶开水泼到章韵清身上:“他是个哑巴!”章韵清被烫伤,捂着手腕,底下的听众见这么一出,全呆在当场。只见台上的戏被捣乱得无法再进行,那柔美婉转的曲调却还在继续。捣乱的人推搡着章韵清:“你说话啊!说话!”见章韵清说不出话,他哈哈大笑:“听听,这是谁唱的?这是谁唱的!章韵清就是个哑巴!”后台,章老板咒骂着张意浊,踹他打他:“别唱了,别唱了!”张意浊冷眼看他,嗓子里曲调却不停。人是他故意请来捣乱的。——榆丰园就这样砸了招牌。闹剧落幕后,榆丰园一片荒凉,戏班子也散了。章老板一下老了十岁样,他拂过榆丰园被人砸下的牌匾,叹息:“五世而斩。终究是逃不过。”章韵清换下了戏服,穿着青布长衫,脸上的妆容却还没有卸。他耳朵微动,听到戏园子外有人路过,说:“听说了吗,那个张意浊让大夫重新打断了腿……”章韵清走出去,那几个路人瞥他,嗤笑:“哟,这不是我们的名角儿吗。”在路人诧异的视线中,章韵清张了张嘴,嗓子里忽然挤出声音,他断断续续地问:“我哥,怎么样了?”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嗓音沙哑,腔调奇怪。路人没想到他竟然能说话,皱皱眉,才随口丢下一句:“死了。”听到哥哥死了,章韵清立在原地,听到身后父亲颤抖着声音问:“韵清,你——”他是装的哑巴。当年章韵清偷听到父亲的谈话,打断张意浊的腿只是开端,他犯了糊涂,甚至还想要张意浊的命。那时候章韵清是自己跳下湖的,他装的哑巴,是为了保护哥哥。章韵清忽然笑出声来,口中低低念着:“五世而斩?”应验的到底是命数,还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