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过去的谷祥雨没有看到少年的眉锁死一般地皱起,倒是刘喜乐看得心里惴惴的,一边偷看少年,一边挪到床边儿。
刘喜乐将手指头往谷祥雨鼻子下面一横,在感受到他能出气儿之后鼻子一酸,乐呵呵地揉了下眼。
回过神儿来之后刘喜乐才知道害怕,但他这么小的个子也弄不走谷祥雨,支支吾吾地说:“祥雨哥会给你钱……”
少年的眼淡淡地扫过去,刘喜乐一个激灵,直接吓跑了,边跑边说:“我明天过来!”
刘喜乐走后,少年看着木板床上的谷祥雨,以及他空出来的一半床榻,站起身来悠悠地走了过去。
他的眼睛像是未开的刀刃,却已经能见了刃光。
一个……太监。
少年在床边坐下,眼里的冷意不加掩饰。
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却忽而笑了起来,伸出骨感十足,却修长有力的手指,替他将裤腰系上,又扯了被子给他盖上。
亲昵的似是一个相交许久的友人。
但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少年却又拿起了身旁的帕子,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擦拭干净。
一夜下去,谷祥雨的烧退下去大半,虽然身上还是无力,但也远比昨天轻快不少。
他醒来就看到少年跛着脚,端着一碟子面饼进来,一同放着的还有一小碟子咸菜。
少年将东西放下,“小公公,过来吃点东西吧。”
谷祥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心情在是不太美妙,连累到不怎么想要感激眼前的这个人,以至于显得他架子有点大。
少年余光过去,如同看着一个死物一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像是在直视一个人性的的不堪。
像谷祥雨这种人,恐高踩低,见风使舵,这些年来他见的多了。
谷祥雨几乎是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即便是烧已经退去了大半,身体早已经有些虚脱了,少年既然已经提出来让他一同用膳了,他自然不会推脱。
但谷祥雨看着盘子上面发霉的面饼:“……”
谷祥雨倒也没有嫌弃什么,拿起一个,剥着面饼表皮的霉点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没什么诚意地道着谢。
道谢并不是目的。
谷祥雨看向桌子上的茶壶,像是随口问他:“你喝姜茶?”
少年脸上没有一丝的痕迹,“公公是喝不惯吗?”
谷祥雨后槽牙磨了一下。
少年面色跟眼神都停滞了一下,随即又逐渐疏散开来,“您要是喝不惯的话,屋里还剩了一些刚打上来的井水。”
谷祥雨往嘴里塞着面饼,又用一只支着自己的头,腮帮子被塞的鼓鼓的,清瘦的脸都被撑了起来。
他的目光从少年的脸上一直往下挪,直到挪到了他的腿上。
少年微微蹙眉,被冒犯了一般。
谷祥雨声音不太清楚地问:“你不是个下人吧,皇子?”
少年眼一敛,但再看向谷祥雨的时候眼里斑驳的心思却被他收敛的干干净净,甚至于带着一丝不安的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