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你还没吃,就去买了点。”梁亭松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塞到许为溪怀里,许为溪忌口的东西多,他也不知道该买什么,索性就买了几袋面包以及一包话梅。许为溪这会儿才感觉到口有些干,拧开盖子直接灌了大半杯水。梁亭松站在他的身边,等人喝完之后,方才开口。“杨舟月和韩江雪的遗体已经送到法医院了,现在应该正在进行解剖。”“嗯。”许为溪应着,将盖子盖好,把瓶子放回人手中的塑料袋里,抬步就要往外走。梁亭松没有动,他只是偏过身看着许为溪的背影,继续开口,“警员已经对现场搜查完毕了,在板房的门,金属输液架,针筒以及别的物品上找到了指纹。”许为溪顿住脚步,“所以呢,那上面是不是都有我的指纹?”“嗯。”“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杨舟月完全可以拉着我把我的手往每一个可能被检查的地方摸上一遍。”许为溪喟叹一声,转过身看着梁亭松,窗外的天只留着霞光,再过不久就要入夜了。梁亭松从怀里抽出一张化验单,递到许为溪手里,“来这里之前,我拿到了化验结果,药检一项检验出你体内中有少量的地西泮药物残留,但因为含量极低,所以不能成为关键性证据……”“你觉得我会杀害杨舟月吗?”许为溪打断人的话,他并不想继续听梁亭松给他分析当下的种种不利因素,他只想听听梁亭松的想法。梁亭松没有说话,在静默之中和许为溪对视。许为溪别开目光,自嘲地轻笑一声:“差点忘了,你是警察,当然更相信证据。”“我相信你。”几乎是同一时间,梁亭松也开了口,他走到许为溪身边,握住人的手,带着人往房外走,“当下的证据对你不利,你可能要去拘留所待几天,但是,我始终是相信你的。”许为溪看着梁亭松拉着自己的手,安静的楼道中只有他们的脚步声。越过幽深的长廊,穿过无光的楼梯,梁亭松带着他走出这栋久弃不用的建筑。“梁亭松,我也相信你。”看到前面住院部的灯光时,借着一股掠过耳畔的风,许为溪将口袋里的东西塞进了梁亭松的口袋里,而后轻声道。当信任危机产生时,需要被坚定信任的从来不只是弱势的一方。许为溪抱着那袋吃的,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街边繁华的灯光,看着它们逐渐被风拉长扯断,消弭在夜色里。许为溪被武警带进拘留所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站在车边的梁亭松。“别让我等太久。”--------------------小溪:为什么是扛?为什么是扛啊?我很重嘛??松哥:就当时的情况来说,扛方便一点(有理有据)录音笔梁亭松回到市局的时候,于沅和梧禹也刚好到刑侦大厅。在回来的路上,梁亭松就已经发现许为溪塞进自己口袋里的录音笔了,也猜到了这里面记录应该就是许为溪和杨舟月的谈话内容,极有可能可以指证杨舟月是失踪案的主使。只是这种非正当程序得到的证物一般是无法成为定案证据的,如果不能作出合理解释或者补正,这里面的东西只能当做证据线索处理。许为溪不会不知道这点。但是当下的情况又非常微妙,嫌疑人杨舟月现在已经死了,那么只要警方这边能够通过合法程序转化,这段录音还是有采纳的可能。梁亭松坐在会议室主位上,将录音笔里的东西转入电脑中,几分钟后,属于许为溪的声音从录音软件中播放出来。“我就是一个倾听者……”会议室里的白炽灯高悬,只有女孩子愈发癫狂的声音飘荡,姚枝年握着笔在纸上书写着,林钟盯着手里的那几张通话记录单。梧禹和于沅则在复盘今天搜查到的相关监控资料,将特殊地点在地图上标注出来。每个人好像都在做自己的事,每个人的心都系在那段录音上。梁亭松双臂交叠整个靠在座椅上,除了杨舟月诉说的内容外,他在捕捉录音背景里的一些东西,碰撞声、抽纸声、时钟声。诚如杨舟月所说的,失踪案中警方一般不会优先怀疑报案人,何况杨舟月前期的表现过于自然,主动配合了警方的搜查,向警方提供消息。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报案人即为凶手的案件,只是大多数的凶手在犯罪后接受警方询问时就会慌乱,在描述或者行为动作方面会露出马脚。扛过第一轮询问搜查的,在之后警方的调查中,也会因为心理压力太大,主动投案。思绪到一半,因为录音的终止而打断。不知道是不是误按的原因,录音停在了杨舟月的一句冷嘲热讽,足足六片的地西泮片,即便是有精神疾病的患者用药一次性也绝不会超过4片。杨舟月这是把地西泮片当麻醉药使,奔着要许为溪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