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略带急促的声音,顺着灰雪转身的同时敲进女人的心里,明明面朝正对着枪口,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分散,依旧是那么干净纯粹。真是容易让人误会的发问啊。沈听澜轻挑眉眼,眉尾上方的痣显得她的冷艳更加高傲张扬,然而在对上灰雪的双眸时,她很自然地柔开眉眼,欣然一笑。“对啊。”“我来找我的小狗狗了。”枪口随着女人的步伐一步一步贴近灰雪,由下往上抵在了她的下颚,沈听澜玩味地笑了笑:“这段时间有想我吗?”女人靠前来,显明的锁骨藏于晚礼服交叉领口的两侧,胸口露出的肌肤透白到能看见微薄血管,顺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过于危险的性感。灰雪被迫仰起下巴看着她,眸光有点迷蒙紊乱,在捕捉思绪中下意识点了点头,“有”沈听澜笑意更深,柔顺的黑发从肩头滑落,拂过灰雪的耳边,身上刻意用香水混淆的另一种香息萦绕进灰雪的呼吸里。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在张唇说话间就会轻轻擦过彼此,只是这么对视着,血液就开始滚涌,暧1昧胶着的氛围越发纠缠不清。沈听澜勾了勾唇角,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想我的时候,有没有自己偷偷做什么羞1羞的事?”灰雪立即压下眼睫扑动了几下,面颊微热,她握住女人的手,别过脸,往前倾身,呼吸在女人的唇心来回轻触,似吻非吻。她好像从以前开始就掌握到了一点沈听澜的心理轨迹。其他的思想不清楚,但是有一点,灰雪很明白。只要自己稍稍诱引她,这个女人就必然会上钩。特别是爱欲方面。chapter32清冷的淡香在爱腻的氛围中散开,配着吻势,逐渐融进两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沈听澜闭起眼,细长的睫毛微微拂动,在迷恋的流沙中越发沉陷进去。直到手心里空无一物。沈听澜一抬眼,就看见已经夺过她左轮1枪的灰雪,浑身紧绷又警惕,握紧枪柄,直直对准她。沈听澜依旧保持着原姿势,面色没有多大波动,像是在坦然面对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你真的想杀我吗?灰雪。”“但是我恨你。”灰雪紧咬牙关,喉咙很费力地拉扯着吐出了这句话,复杂零碎的记忆不断爬出来捆绑她的神经,使她在情绪边沿反复挣扎呐喊。事到如今,她究竟该以什么样的情感去面对沈听澜?过往,她知道沈听澜确实曾帮助过她很多,为了她甚至不惜双手染血,几近疯狂。但是恩情给予的同时,伤害也在施加。她不可能会忘记自己一次次被女人踩在脚底下,趴在地上学狗一样的行为取悦她的欢乐,承受她时喜时怒的状态,办不到言听计从就要受鞭子的辱打。女人的暴行、不见天日的地下牢、身上每一个愈合又烂开的伤口,当自己曾经乞求她能温柔制止的时候,她却以更顽劣的态度加以刑罚。这样的人,她如何去爱。沈听澜垂下眉眼,安静注视着灰雪的眼神太过深情温沉。“那你开枪吧,灰雪。”好似有许多茫雾藏于女人幽绿色的眼中,浑浊又清透,横越了生存与死亡,只剩下她愚钝盲目的情爱。“死在爱人手下,也是一个痴情者的毕生荣誉。”女人低下身,牵住灰雪细白的手,心甘情愿在枪口上轻轻一吻,而后压到了自己的心口处。桌上琉璃灯散出的暗白柔光朦化了沈听澜身上的沉郁感,她轻轻抚摸着灰雪的指背,眉目低垂,眼底敛着真切自然的柔波。“你的手很漂亮,灰雪。”“真想给你戴个戒指。”灰雪咬紧唇,皱起眉用力推开沈听澜握着枪支举过头顶,朝着上方绝决的开了一枪。守卫听到枪声肯定会赶来,那样沈听澜也会知难而退离开,然而扳机扣动了,换来的却只有空壳的‘咔咔’声。里头根本没有子弹。“你始终对我下不了手,灰雪。”沈听澜浅浅莞尔,柔顺的黑长发搭着盈盈闪动的水晶耳环衬得她美艳芳绝,女人几步又走前来,托住灰雪的后颈,深深望着她:“和我离开一起这里好不好?灰雪。”两人在极贴近的距离中对视,灰雪抿了抿唇,几番欲言又止。她是海面上漂泊无依的帆船,无论是光明或黑暗,都没有一处港湾,容纳得下她的存在。常处于无助地界的人,恐惧或愤怒到了极致不是崩溃变得疯癫,就是丧失痛斥能力变成麻木,对于现下的灰雪来说,任何一种选择都是正确,也都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