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果然还是年轻,这样就轻信了奸臣。夏守鹤谢恩后,回首看着我:“兄长走了,下个月再来看你。你自己要万分小心,切莫再让他人害了你。”一句话提醒了我还有戏没演完。他走后,羽幸生在我床边坐下:“你觉得如何?”“圣上可否扶妾身坐起来?妾身好累。”我有气无力道。待他将我扶坐起,我顺势抓住他的衣襟,滚进了他怀里:“圣上,真有人要害妾身!”说着就大哭起来。羽幸生身体僵直,又不能太过残忍一把推开中毒伤身的我,只能任我生拉硬拽着,鼻涕眼泪都擦在他胸口。“你先别急着哭,”他努力将我拉扯开一点,“可知道是谁害的你?”我抽抽嗒嗒道:“妾身不知是谁下的毒。但妾身知道这冷凉殿里,有别宫娘娘安插的眼线。所以今日被害,亦不惊讶。”说着就让阮儿把冷凉殿仅有的六个宫女叫了进来,在我们面前一字站开。我佯装勉强地支撑起身体:“你们几个听好了,今日圣上也在这儿,若你们有半句虚言,便是要杀头的欺君之罪。在你们之中,有人一直将冷凉殿的消息偷摸着传给外头。若这人自己站出来,圣上可宽宏大量饶过你。若要逼我点名,那后果你自己便准备担着。”一下子说了这样多的话,我赶紧抽出丝帕来假意咳了几声,以显体力不支。“……要是那人还心存侥幸,不老实交代,我好心给你个提示:花梨木雕花圆凳。”那日羽幸生因为夏守鹤又想入宫,跑来大闹我早膳,一脚踢坏的便是把花梨木雕花圆凳。这样的细节,怎会被孟淑媛知晓?只有可能是我宫里的人绘声绘色传出去的。我自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我赌今日能抓住她。羽幸生听了我的话,亦严肃起来:“若这人能老实认罪,将功补过,朕保证会宽大处理。”“圣上饶命!”其中一个叫晶月的矮个宫女听闻此话,扑地就是猛磕头。“奴婢有罪!是孟淑媛娘娘要奴婢盯着夏美人娘娘的一举一动……奴婢、奴婢也是被逼的!”“玫瑰馅饼里的篾丽花可也是你做的?”羽幸生问。晶月惊慌失措地摆手:“不是啊圣上,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残害皇嗣呀!这件事真真与奴婢无关,奴婢至多也就是把圣上什么时候来冷凉殿、具体发生了什么告诉孟淑媛而已!”说罢又忙不迭的磕头。其他几个宫女也赶紧跪下,忙表心意:“奴婢一心伺候夏美人,绝无二心!中毒之事与奴婢绝无干系!否则天打雷劈!”一时间寝殿里尽是咚咚咚磕头声,听得人好疼。“圣上,下毒之人一日不被发现,妾身就一日不得安睡。如此惴惴度日,妾身自己不足怜惜,只可怜了腹中孩儿,要受如此苦楚!”我又扑进羽幸生怀里。“那你要怎样?”我抬头望向他,他恰好也低头看着我。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竟前所未有的展现出些许柔和。“妾身想搬去清明殿。”作者有话要说:“圣上,你看。”南商指着清明殿的屋檐。在那探向蓝天的一角飞檐上,挂着一只绿色的毛虫风筝。“这风筝怎么与夏美人娘娘早上丢的那只一样?”羽幸生微微皱眉,神色凝重地望向那条毛毛虫。半晌后,拂袖入殿:“让人摘下来,烧了。”章十六我要搬去清明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一时间冷凉殿的门槛又几乎要被踏破。前来探望道贺的人络绎不绝,连素未谋面的官宦名门、望族亲眷都送来了贺礼。“娘子,这已经是第八车了。”移宫前阮儿就开始清点要搬去清明殿的东西。原本我的物件就多,什么从宫外淘来的胭脂水粉情趣衣料,还有贺我有孕之喜的各色补品玩意。这下又收了大批绫罗绸缎奇珍异宝,这搬运的车队阵仗也未免太浩大。其他嫔妃来替我送行,亦是啧啧称奇:“夏美人,你这些家当搬过去,清明殿恐怕只够圣上塞下一张书桌。”“没办法呀,都已经是挑拣过了的。只能先运过去,看有哪些可以送入库房。很多贺礼我也做不了主,还得等圣上定夺。”我只管坐在廊下嗑瓜子,看着宫女们忙活。孟淑媛伸长了脖子左看右看:“怎么,不见,那个宫女晶月?”“那丫头毛手毛脚,当着圣上面打翻了热茶,差点烫伤圣上。所以我将她打发去了别的地方,”我将瓜子壳掷入盆中,又叉起一块西瓜,“孟淑媛怎的偏记住了她?”“哦……我、我之前来,都是她,给我上茶,所以,印象深。”孟淑媛讪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