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朔的声音自前方传来,程朔的目光落在他与陈朗交叠的手上,那言语中隐忍的怒气,傻子都听得出来。曲宁有些疲累了,没有甩开陈朗的手。陈朗对程朔说道:“我和曲宁做什么,不需要和你交代吧?程先生。”程朔到底说不出一句话,他望向曲宁,神态有些可怜,曲宁叹了口气,从陈朗的手中抽出自己手,起身道:“程朔,饭也吃了,事情也交代了,该走了。”这一次的逐客令下得更清晰,程朔目光有些受伤,但最后他只是轻声说道:“我再去看看尼莫。”曲宁耸耸肩,随他去了,侧身去看陈朗,“下次给你拍照片。”陈朗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小声对曲宁说:“他在追你?”曲宁目光闪躲,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曲宁,别好了伤疤忘了痛。”陈朗很难得地严肃起来,“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什么,我都不希望你再受伤。”曲宁的心脏顿顿的痛,轻声回应:“我知道。”程朔从卧室出来,他的发丝有些凌乱,让他的整个面容显得慵懒,他对陈朗说:“天色不早了,陈先生还要留下来吗?”陈朗起身,对曲宁说:“那你好好休息。那些事,不要再想了。”曲宁“嗯”了一声,送两人出门。“宁宁,我想你了。”33曲宁坐在沙发上消化今天一天的事情。程朔对他说起的那段关于秦羽的往事,还有萧宇打来的电话。说实话,后来陈朗来的时候,他已经很难去热情的接待。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给陈朗发消息,说了一句抱歉。陈朗回复得很快,几个表情就打消了他的不安。曲宁打开了卧室的门,抱住尼莫,把自己的脸埋进尼莫的毛毛里。这时,尼莫猫粮盆旁边一封浅色的信封吸引住了曲宁的注意力。他抱着尼莫,蹲下拾起那封信。这是一封情书。恐怕这封情书才是程朔今天来见他的真正目的。程朔的字很好看,但曲宁鲜少看到程朔写这么多字,他熟悉的只有程朔的签名,无论是结婚登记时,还是签署离婚协议书时,那字迹都令他记忆深刻。程朔的字如同他的人,落笔多加收敛,但永远掩盖不了他的锋芒,正如这封信的内容一样。曲宁读出了他的坚定,还有他的泪。或许他待自己,是有几分真心的吧。字里行间的悔意和爱意交织在一起,明明没有用华丽的词藻,但是曲宁还是感受到了书写者的情感。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是程朔的电话。换作平时,曲宁一般是不会接的,但有这封信的缘故,鬼使神差之下,他按了接通键。“宁宁。”“嗯。”程朔停顿了一会,说:“我很想你。”正如那封情书的末尾,程朔书写的那一句“我想你”,带给曲宁的情潮涌动一般,让曲宁不自觉地卸下了防备。“那封信,我看了。”曲宁轻声说。“抱歉,让你见笑了。”程朔开口,伴随着歉意的笑,“我从未写过情书,或许不如别人……”曲宁从程朔的语气中,听到了不自信。原来这个人也有不自信、不确定的时候啊。曲宁有些感慨,但是他还是耐心地听着程朔说话。“我知道你依旧不愿意与我交谈,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将我的真实感受传达给你。”程朔顿了顿,“我知道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我也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抛弃过去的种种,说一句从头开始。所以宁宁,现在的我只想做最大的努力去争取你的后半生里的戏份能有我,我爱你,你是我的骨是我的血,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影子,只要我能在你心中有一席之地。”曲宁惊讶地张了张嘴,他开始怀疑跟他对话的根本不是程朔,写这封情书的人也不是程朔,因为从前的程朔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他不信,电话那头的人也知道他不会相信。程朔的言语急促起来,“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相信,我能做到的,只能是用行动来证明。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曲宁失笑话到了嘴边,又停了下来。那边的程朔也随着曲宁的静默而安静起来。曲宁知道,程朔一定是最好的捕猎者,对他的目标,他有无限的耐心,也有毅力,正如在这件事上,程朔他一定不会轻易放手。因为他爱他。曲宁用手抚摸胸膛处剧烈的心跳带来的震动,对电话那头的程朔说:“好。”“什么?”程朔的声音很惊讶,惊讶到声音都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