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显然跟时域一样,也仍然不放心:“可你的手还要弹钢琴啊。”阮知知笑道:“不影响的啦,何况我现在演话剧比较多呀。”不弹也没关系的。十二三岁的时候,她弹错了音,苏怀会坐在旁边拿小竹板打她手背,一点儿都不留情面;二十三四岁的时候,他不在意,她也不在意了。结束这段对话,两个人相约今晚见。鹿溪挽着薄光年的手往回走,天气炎热,山庄内花木扶疏,一路走来光影摇曳步步是景,她突然想到:“不知道知知小时候学钢琴,会不会被老师打。我听说有些老师很严格,可小朋友的手掌小,就是跨不了八个键呀。”薄光年思索了一会儿,坦诚:“不知道。”苏怀这人一年一个样儿,十年前他还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什么行事作风。他认识这家伙的时候,这家伙就已经是现在这副不正经的样子了。“我没有学过乐器。”鹿溪伸出手,张开五指,看着自己葱白的手指,回忆,“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巨忙,没时间陪我,也给我找过很多乐器老师,但最后都落荒而逃。”薄光年撩起眼皮:“怎么,你打老师?”鹿溪:“没有呀,他们觉得我太难教了。”不能打不能骂,多说一句就掉眼泪,偏偏又实在是长得太可爱了,也不淘气,就坐在那儿扁着嘴泛泪花,让人束手无策。薄光年平静指出:“你是真的娇气。”没吃过苦,也吃不了苦。“那倒也没有吧。”鹿溪想了想,反驳他,“我还帮你赶走过骂你的同学。”薄光年:“谁?”鹿溪:“就,那时候嘲笑你中文说得不好的那个人。”薄光年微眯着眼,回忆了一下。初中时嘲笑他说不好中文的人很多,嘴上嘀咕得最频繁的是一个男生,被薄光年小小地羞辱过之后也没有完全死心,鹿溪看不下去,最后一遍警告他:“不要再来烦薄光年了!实在没事做,去找个牢来坐一坐吧!”之后很神奇,这男生再也没来打扰过他俩。鹿溪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功劳:“你想起来了?快夸夸我。”薄光年牵着她的手回到房间门口,平静道:“夸你。”刷开门卡,鹿溪不满意:“你夸得也太小声了,忘记那个前缀了吗?要叫美丽的鹿鹿子小姐。”薄光年唇角微动,唇畔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美丽的鹿鹿子小姐。”“嗯。”鹿溪等了半天,没等到“谢谢”,她仰头问,“后半句呢?”薄光年抿唇不语,跟她一起进屋。她转过身,踏进客厅的刹那,瞬间怔住。在原地短暂地呆了一下,鹿溪立刻甩开薄光年,小跑上前:“哇,这些都是给我的吗?”——沙发上茶几上放满各种造型的动物抱枕,每一个都毛茸茸,每一个都写着两个人的名字。空气里好像都流动着毛团柔软的气息。【卧槽薄总大手笔!我其实是在看一支春山酒店的广告吧,对吧!】【你看的是一对有钱夫妻的婚后人间纪实】【我查了下春山酒店官网,这玩偶299刀一个,不用谢姐妹们,反正我也买不起[裂开]】【欢迎来到指鹿为光……哦不,豪门生活直播间】薄光年看她兴奋地捏捏这个捏捏那个,轻应了一声:“嗯。”鹿溪是单线生物,一旦被打断,立刻就会忘记刚刚在追问什么。他没说后半句“谢谢你”。因为那男生不来打扰他们了,本来也跟鹿溪关系不大。他不来找他们了,是因为薄光年背地里把对方打了一顿。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回来之后也没觉得口语不好对生活的有什么影响,所以在他的概念里,中文好不好都没关系,无所谓,不重要。但是那天离开大礼堂,他听见男生对鹿溪说了句:“干嘛一直护着他,你好舔他啊,以后要嫁给他吗?”这就不太行了。薄光年在小巷子里没有监控的地方,取走了那男生一颗门牙。然后问他:“你怕死吗?”男生话都说不出来了,本能的惊恐以及口齿间黏腻的血液触感让他没办法开口,薄光年看着他那颗牙,不太喜欢,有些嫌弃,但眼神又很平静。他说:“我不怕。”而且。十年之后,薄光年看着抱着兔子抱枕不撒手的鹿溪,忍不住想……嫁给他,有什么不好的呢。虽然他有很多阴暗的,有破坏性的情绪和没法儿见光的想法——但是,他现在伪装得很好啊。不是吗?作者有话说:其实就差两句话,我发出来三分钟就补全了!(然后发现评论区怎么一串人在等补全,你们这些小傻子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