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脑子一热,跟着挤进要签名的大军。原野的粉丝们表现得太过热情,保安疏解不过来,楚慕不知被谁从后面推了一个趔趄,差一点儿五体投地的摔在地上。
陆泽明半抱住楚慕往人群外走。他老远看见楚慕的爆炸头就恼,勒令过楚慕很多次让他好好做人,别没事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结果他劳心劳力的教育了十年,楚慕半点儿长进没有,二十六岁了还学人追星。
“万一摔倒了发生踩踏事件怎么办?”陆泽明拧着楚慕的胳膊,手腕不禁加重了几分力道。
楚慕不理他,垫着脚尖继续往原野所站的方向看。
陆泽明火大的拽了楚慕一把,低吼道,“我跟你说话呢!你这几天到底有没有老实在家检讨错误?谁准你打扮成这样出门的?”
楚慕被无端训斥了一通,当着外人的面,楚慕不好意思直接说我们之间的交易结束了这种话。他准备等私下里找时间跟陆泽明说清楚。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停车场走去。车窗降下来,露出景溪清浅的笑脸,在瞥见身后的楚慕时,眼色微微黯淡了些。他主动从里面打开车门让陆泽明上车,从头到尾没拿正眼看过楚慕,更别说是互相打个招呼了。
楚慕双手抱胸,抖着腿站在车外冷冷地笑。他搞不懂陆泽明和景溪是在玩什么爱情游戏。两个人明明心里只有对方,景溪却一直不肯答应陆泽明的追求。而陆泽明这个老东西心里装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天使,还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陆泽明无奈地踢了下楚慕的左脚,命令道,“上车啊!”
楚慕拒绝说,“我自己开车过来的。不劳烦陆总了。”说完,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想学着一周前陆泽明的样子,给对方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没走两步就被陆泽明一把抓了回来。陆泽明从他的奇装异服里摸出qq钥匙扔给自己的司机,吩咐道,“你去开他的车。”然后他把楚慕强行压到副驾驶上坐着,自己转去驾驶座上开车。
楚慕一脸不甘心的坐在副驾驶上,对着后视镜整理自己被搞乱的发型。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在路过市中心的一家医院门口时,陆泽明打了转向灯。
楚慕心里一个咯噔,他现在有点儿怕上医院。他努力想要忘记那天的化验结果。可是一见到医院的红十字,他立刻想到了自己的病情。
紧接着,他听到车后座上的景溪轻声轻语道,“我只是头昏,可能是最近忙着录歌没休息好。没有必要来医院检查。”
陆泽明态度强硬道,“小病不提前根治,早晚会落成大病。我陪你一起进去做个检查。”说着陆泽明把目光转向楚慕,盯着他的新头型厉声问道,“你是坐在车里等着,还是跟我们一起上去?”
楚慕插在裤兜里的拳头紧了紧,摇头说,“我在车里等你们。”
陆泽明警告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老实等着不准乱跑,然后带着景溪下车去了医院门诊部。
见他们走远了,楚慕脱力般的靠在车座上,不再顾忌被压坏的发型。他以前一个人呆在录音棚里,作曲时三天两头不吃不睡是常事。头昏算个毛线?他还饿出过胃穿孔,那时陆泽明不过是派了个家里的佣人到医院照顾他。
小病不提前根治,早晚会落成大病。楚慕从十六岁开始,没有人再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没有人问过他是不是吃不饱,是不是穿不暖。
说到底他不过是陆泽明雇来的替景溪写歌的枪手。楚慕闭上眼睛,十年了,他竟然做了这么久的梦。那个从地下通道里把他捡回家的男人,那个他以为会成为家人的男人,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
☆、这是你爸吧
陆泽明和景溪再度回到车上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上车后,陆泽明发现楚慕靠在座椅上睡着了,在爆炸头的衬托下愈发显得他的脸小小的一团,眉头紧锁着,似乎是被噩梦困扰着,整个人极度不安的蜷缩在窗户边。
陆泽明脱下西装外套盖在楚慕身上,然后朝着后座上的景溪轻声道,“把抱枕拿给我。”
景溪的脸上努力维持着平和浅淡的笑意,将抱枕递给陆泽明。
陆泽明抱着怀里软绵绵的小孩,将抱枕垫在小孩的右腰处,替他换了个舒适的睡姿后,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
目睹眼前这柔情一幕的景溪冷着目光没有吭声。他跟陆泽明从小就认识,亲如兄弟。陆泽明喜欢他,他当然知道。在陆泽明把楚慕捡回家之前,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可以说不似情人,胜似情人,只差了最后一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
那时候陆泽明对景溪放任到随他予取予求的地步,只要是景溪开口要的,陆泽明没有不给的。
可是楚慕出现后,一切都改变了。他们第一次发生争吵便是因为楚慕这个不入流的小枪手。当时景溪已经在业内火起来,正值事业上升期。陆泽明却突然提出说要安排楚慕出道。景溪自然不肯答应,因为楚慕出道后很有可能让枪手的秘密曝光出去,两个人因此大吵了一架。
冷战了一段时间后,两个人最终达成妥协。景溪允许楚慕唱歌发专辑,但不准公开露脸,只准他在网上发歌,绝对不准楚慕上台。
陆泽明表示没意见。
再后来,事情就发展成了眼前这个样子。景溪和陆泽明那层差了一层窗户纸的关系至今没能捅破,反倒是陆泽明跟楚慕搞到了一起。
景溪说不愤怒是不可能的。
在他眼里,楚慕只不过是一个从地下通道里捡回来的卖唱的小流氓而已。陆泽明供他吃穿用度,供他上国内最好的音乐学院,每年至少往他身上砸几千万。要说陆泽明对楚慕没动那种心思,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