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虽然有一览狂澜的魄力,可是平时和群众有些脱节,这时候需要一个能安抚众人的演说家。和承天的合作案前期投入很多,突然总设计师倒下了,士气大跌。又正值年末,所有的工作压在陈锋一个人身上。等他把该安抚的安抚,该打压的打压后,来到医院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左医师翻着病例用“过劳”打发了陈锋。
“他最近又没做什么工作?怎么会过劳呢?”陈锋虽然疑惑,可也想不出为什么。离开了左非凡的办公室就去病房看宁远了。
宁远昨天醒来的,好像只是睡了一觉,就又回到了医院。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抬手摸了摸,眼睛上裹了一曾纱布。轻轻的叹了口气,左非凡不是说没有扩散,怎么会影响视力?
觉得有些口渴,宁远摸了半天都没摸到呼叫按钮。病房的格局都差不多吧。宁远记得门口有纯净水,桌子上应该有杯子。
“啪”的一声,杯子落地了。想要下地捡起来杯子,可是脚刚碰到地面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苦笑了一下,怎么什么都做不了,像个废物。心里突然升起一阵自我厌恶的感觉,这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宁远坐在床边,脚垂在床沿下,脑子已经在勾画自己死后的世界,有谁会很伤心。陈锋————也许会吧,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也许还有左非凡,宁远觉得自己真是失败,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连个邀请参加葬礼的朋友都没有。
陈锋进来的时候,一眼看都床下的血迹。皱了皱眉,厉声问道:“你怎么回事!”听出了陈锋的声音,宁远觉得终于有救了,说道:“我想喝水。”
“这种事按铃叫护士就好了,你非要把自己弄的这么惨吗!”连日来的紧张和疲累让陈锋的脾气暴躁了起来。看着地上鲜红的血迹,心里更加烦躁。
宁远闭了嘴巴,静静的坐着。没多久,护士进来了把扎进脚心的玻璃取出来,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又收拾了地上的玻璃。
护士离开后,房间突然安静了。宁远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认真的听了听,似乎没有人了。也对,陶先生就住在楼下。本以为这几天的相处,可以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算了,现在这种情况,更进一步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多添一个烦恼的人。
还是觉得口渴,伸手摸了摸床头,没有摸到杯子,饮水机里应该有一次性的纸杯。用脚在地上找了找拖鞋,穿上后,扶着床沿慢慢的往门口走。饮水机在的左边,摸到了。蹲下来,打开消毒柜,取了一个纸杯。
“嘶~”不小心按成了热水,手指被烫了一下。宁远自认倒霉,摸到了冷水的按钮。咕咚咕咚的喝了水,终于舒服多了。
往床上走的时候突然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宁远愣了一下,蹲下来居然摸到一双皮鞋。“你还在?”宁远试探性的问道。
“想看看,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口求助。”陈锋冰冷的声音像一把钢刀j□j宁远的心。宁远的身体有些僵硬,因为蒙着眼睛,所以看不出他的情绪,可是薄唇却在微微发抖。脚心一片潮湿,宁远现在才觉得痛。
“真的很奇怪,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别扭的性格。明明只要说一声就可以的事情,非要憋在心里。难道还要别人求着帮你吗!”陈锋伸手想要过去扶他,却被宁远闪开了。
“你又想做什么!”陈锋不耐烦的吼道。
左非凡推门进来。看了看有些怪异的宁远,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陈锋瞪了一眼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希望他赶快离开。左非凡走到宁远身边,握了握他的手,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想回到床上去。”宁远的声音有些颤抖,突然握上来的手让他有一个支撑。身体软了一下,左非凡顺势把他抱上病床。
宁远侧着身体蜷缩起来,感觉到有人给自己盖了被子里。然后就把脸埋了进去,不想听,不愿想,他好累又好困。心里的痛说不出口,他不会明白,没人会明白。
听到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宁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道他不愿意和自己谈感情,可还是希望他能多少喜欢自己一下。
“只要说一声就可以”——他说的好轻松,向人撒娇或者求助的话,总是要在心里确定对方会答应才去那么做的。况且,如果真的关心,有些话根本就不需要说。
突然感觉到后背一只手放了上来,耳边是左非凡温柔的声音:“他喜欢的人不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已经知道的失败感到沮丧不值得。”
“左非凡,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听你安慰人!”宁远吼了出来,也幸好这一声吼,让心里舒坦了不少。
陈锋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奇怪,可是又找不到原因。听到他昏倒的事,心紧张的要死,可是看到他说出来的话却变了味道。他们不该是这样的,他们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可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就知道不该和他牵扯太多感情,看吧,才几天就开始闹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宁远暂时失明
宁远在医院睡了三天就出来了,他的眼睛也只是暂时性的失明,但如果情况恶化的话失明就是永久的。左非凡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最多再给你十天,十天之后跟我美国做手术!”
宁远回到公司,那天在医院的不欢而散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陈锋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然后,宁远又继续开始他的招聘计划。陈锋看着眼前那个大男孩,刚从名校毕业。身上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清高劲儿,一双眼里还带着对现实社会的幻想。陈锋有种狠狠的把他从象牙塔上推下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