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席位倒未以文武官区分,而是以官位高低来坐,位高权重的携家眷坐在最前面,其余官员则依次排列,是以不少文官之间还夹着几名武官。
酉时二刻,众人差不多到齐了,谢伯玉还未到,但他已经着人吩咐了宫宴无需拘束,因此殿内气氛倒还活络,不乏有几个推杯换盏,脸红耳热的。
谢檀甫一进来便吸引了大部分目光,她身着深紫宫装,配剑踏入金砖铺就的殿堂,身上的彩凤随着她的步伐摆动,仿佛活了过来。
大殿内的喧闹在她进来的那一刻似乎停滞了。左右几排官员皆放下手中酒杯,纷纷起身行礼。
那些世家公子不无惊叹,眼中迸发出光彩,似是第一次发现肃穆之美。
谢檀脚步不停,面容庄重,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巍峨壮丽的龙椅高踞于大殿最前方,气势磅礴,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烛光映照在空荡的龙椅上,反射出一片灿烂的光芒。
彩凤翱翔,恶紫夺朱。那气势不像是臣子,反倒更像是一位天生的统治者在走向她命定的王座。
左右的官员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谢檀充耳不闻,她走到台阶处,只差一步便要踏上那个高座,众人额头惊出了一层薄汗,他们紧张地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就在那即将踏上高座的一瞬间,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跟随宫女的指引,转身向左侧第二位走去,官员们悬着的心这才落到实处,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也感到一丝迷惑和不安。
大抵他们心里也在猜测,长公主的这个举动是否暗藏着什么深意,又或者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谢檀落座后,才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她左右皆无人。举目望去,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连平时很少出席这种宴会的老太傅杨炳春也赫然在列,他带了自家的孙女来赴宴,坐在右首第一位。
旁边便是裴望廷的位置,他人还未到,不过那老太傅的孙女倒是时时朝他的位置方向张望。
谢檀目光落在杨炳春身上,太傅虽已年迈,但依旧精神矍铄,乐呵呵朝她打招呼。
须臾,她视线落在自己右方,那里位置还空着。
“那是谁的位置?”谢檀偏头问身后的卓吾,竟还有人的位置在她之上?
“承亲王还未到。”卓吾探身回复她。
“承亲王?”谢檀不解,试图从脑海里寻出这个人的样子。
卓吾见她还是疑惑,便低声提醒了一句,“承亲王谢衡,自圣上临朝便一直称病在府修养,已多年未出现。”
他这样一说,谢檀才想起来这个本朝唯一的亲王。
承亲王谢衡,先帝胞弟,生母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先帝在时,与他的关系说不上亲厚,但也不至于疏远,属于默默无闻的人物,因此侥幸在夺位之乱中活了下来。
谢伯玉继位后他更是秉承明哲保身的原则,远离朝政,只当个闲散王爷。由此谢伯玉对他还算不错,各项待遇一应照亲王供给,节礼赏赐也是不缺的,把他当做嫡亲的皇叔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