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舒前辈,晚辈受教了。”秦琅睿站定,并没有拉他起来的意思,高傲的扬起下巴。
延舒一手撑着膝盖,坐在坚硬的地上,抬首望着秦琅睿,复而轻笑着摇摇头:“我延舒言而有信,既然是定胜负一刀,便不多做纠缠,好人配好剑,是我败了。”
秦琅睿再度抱拳,轻巧一跃攀上悬崖顶部,千诸与陌岐双双拉起他,还不等他站好,突然全身像泄了气一般松弛下来,他重心不稳向前栽去,被千诸稳稳扶住。
“琅睿君你”千诸话尚未说完,秦琅睿伸出一指贴在他的唇上,摇摇头,“不要声张,容我歇一会。”
他将几个怪力术式加注在自己手臂之上,只有这样才能够敌过延舒,代价就是全身脱力,他必须找一个地方调整好自己,不然会拖了行军的后腿。
千诸扶他在树边坐下,他倚在粗糙的树干上闭上眼睛,潮水般的疲惫感涌上大脑,眼皮重若千斤,他顿了顿,终是敌不过睡意,头一偏晕了过去。
“陌岐。”延舒随之越上,瞅见千诸身边站定的男人,口中喃喃出他的名字。
陌岐循声探去,延舒怒极,一张脸憋得通红,额头甚至有些泛青,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竟敢背叛族长。”
“他杀了我兄长。”陌岐平静道,“我在这世上只有他唯一一个亲人,但云瀚舟却夺走了他。”
“你既然效忠,怎会舍得作出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延舒吼道,全身跟着颤抖起来,那把大刀闪着银晃晃的光芒,很是悚人。
“我不同于你的愚忠,他不值得。”陌岐自嘲般勾勾嘴角,“我现在效忠少族长,怎么,你要因此杀了我不成?”
“我杀了你这个叛徒——”延舒操起刀冲来,陌岐展开法印,却有人比陌岐更快一步。
千诸挑开延舒的刀,不偏不倚地挡在陌岐身前,他缓缓抬起头,眼中充斥着犀利的寒光。
“既然如此我便来做你的对手,这样可好,延舒大将?”
延舒瞪大了眼,半晌哈哈大笑起来。
“快刀千诸,那就看看究竟你我二人谁的刀更快吧!”
☆、
齐轲见到神树前站立着的圣子,不禁松了口气。
他死了,解脱了。
他保住了十代,那个孩子没有落入云瀚舟之手,小家伙的本事怕也是无人能伤害他,就看十代是否有意出手帮助云崇裕了。
毕竟十代什么都不记得。
他越过浮洲河走向白时琛身边,那人似乎察觉到他的动作,缓缓转过身,眼底蕴含着浅浅笑意。
不知为何,细碎的阳光洒在白时琛肩上,看上去是那样的宁静祥和,仿佛伸出手便能够触碰到他,可当齐轲伸出手时,触碰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他站立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眼前虚幻的男人。
“齐轲,你怎么来了?”白时琛开口问道。
齐轲抚上自己的胸口,撇了嘴角无奈笑道:“小家伙不给我面子,被诡戈一箭穿心了。”
白时琛上前,微微垂着眸子,抬起手覆上那道伤疤,眼中满是怜悯与悲痛。
齐轲见了,暗暗恼道自己又把他惹不开心了,他闲着的一只手摁着白时琛的颧骨,顺着圣子的轮廓缓缓抚平他眼角的细纹,低下头靠在白时琛的额头之上,贪恋般汲取着白时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