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代,我的遗愿就托付给你了。”
“齐轲答应过我,一定会来接我。”
这是我的记忆?
零星片段闪过,十代尚想伸手去抓,白光闪过,他所抓到的只有一片虚无,原本看见的事物如过眼云烟消散。
“他到底是什么人?”十代耐着性子问道,重新拾起齐轲的手,温暖的法力注入齐轲体内。
“他是他是和你最亲近的人”
“原来我还有最亲近的人。”十代自嘲般笑笑,紧握夜行令的手一节一节松开,透白的令牌上残留着血痕,还带着一点齐轲身体的暖意。
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细白的胳膊,伸出手毫不犹豫地用碎裂的令牌割开自己的手腕。
☆、
在秦琅睿的印象中,凡是有人说某人身形如虎面若恶鬼,那定是夸大其词。上一个受人非议的百里云砚无非就是个子高了些,身材壮实了些,却长着一张貌若潘安的脸,自此之后他再也不信这些流言蜚语。
因此,他们提及延舒是一个力壮如牛肌肉嶙峋的家伙时,秦琅睿压根就没当一回事。
延舒举着大刀在秦琅睿面前站定,两人的身高相距甚远,秦琅睿不得不仰起头看他,延舒也不得不低下头才能看见面前男子的全貌。
秦琅睿片刻后对着结界外大吼:“你们说他力壮如牛是真的啊!!!”
结界之外心急火燎的众人:“不是早跟你说过吗!!”
延舒生硬地咳嗽一声,展开法印正对秦琅睿,手臂之上青筋暴起:“多有得罪,霁山一景。”
这件事要从他们爬上山说起,乍一上山还不见有何异样,云崇裕牵着他走在行军正前方,迟迁与千诸紧随其后,秦琅睿自觉身体好的差不多,被他这样牵着浑身是汗,便搪塞了几句松开云崇裕的手,自个跑到一旁去。
千诸眉头紧蹙,抬首望向阴翳的天空,乌鸦聚集在正上空,黑色的羽翼掩去仅有的一丝日光,不知为何他的心头萦绕着一丝不祥的感觉,似乎掩藏在众人之后的暗幕正被缓缓揭开,露出冰山一角。
“我们此行未免太过顺利了,都不见半个阻拦的人。”迟迁摸摸光裸的小臂,寒意自脚底升起,娇嫩的肌肤上生了一层鸡皮疙瘩。
秦琅睿微微侧身,一双杏眼眯成一条缝:“是有些顺利过头了,好似有人刻意将我们放上来一般。”
千诸打趣道:“别你这乌鸦嘴讲了人就出来了,顺利些不好么?”
云崇裕云淡风轻,可高高竖起的心防始终不敢松懈下来,如今齐轲不在身边,妄自行动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低声道:“恐是陷阱。”
说曹操曹操到,密林中走出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背上扛着一把与他身材差不多大的大刀,男子见人大喝一声:“正是陷阱!来的正好,让你延舒大爷好好会会你们——”
众人:“”用不着这样明目张胆吧,还有你这么个大块头究竟是从哪钻出来的?!
还不等众人作出反应,天象变幻,风卷云起,成群的乌鸦好似惊弓之鸟四处逃窜,尘沙扬起集聚为人形,云瀚舟广袖轻抚,豁达地撩开黄沙,好一幅处事不惊的模样,他踱步缓缓走来,黑雾缭绕,虽然已入中年,气势却不输云崇裕。
“延舒,我可有说过不要轻举妄动。”云瀚舟话语中夹杂些许怒意,他站在延舒身后,一手背在腰边,掀起眼帘瞟过面前的行军。
延舒赔罪,卸下佩刀顿在地上,单膝跪地,抱拳而道:“族长恕罪,听到他们的议论,我这腿就有些不听使唤。”
秦琅睿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半步,他倒不是害怕云瀚舟,而是觉得云瀚舟的视线叫他毛骨悚然,分明在此之前他二人从未见过,不知为何云瀚舟用一种故友相见的眼神望着他。
“怎么了?”云崇裕留意到他的小动作,从容上前握住秦琅睿的手,冰凉的寒意透过手心,云崇裕觉得奇怪,难不成云瀚舟把他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