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宜柔成长经历告诉她,这种好心是非常虚伪的,也是非常短暂的,要把握机会利用。唐宜柔住的地方车开不进去,她让梁世柏在临近的街边儿停车,她自己走回了家。梁世柏从车里看过去,这一片居民楼都挤在一起,唐宜柔走进了两栋楼之间的空隙里,她脚步轻快,像鱼游入水中。她就此消失了。梁世柏到处看都找不到她的身影,这里对他而言才是真正的密林。马路牙子边儿坐着三三两两的老人,大都身边放着一辆小车子,车里站着或躺着一个小孩儿,她们看他的车子,又眯起眼想看破躲在车子里的人。梁世柏关上车窗,发动车子走了。刘铮把手里的资料放到一边,和李小宇打声招呼,“我把孩子送过去就回来,你等我一会儿。”李小宇说:“好,你路上小心。”刘铮点点头,拍拍他的肩,拿上车钥匙走了。刘铮上了车才给前妻关思仪打了个电话。关思仪接起来直接道:“我把儿子放在麦当劳了,我发个定位你,明早来接他。”她说完就挂了电话。刘铮一个“好”字像根针似地插在喉咙里。他咽下去,打开导航,调转车头离去。刘铮到的时候儿子刘力力正在啃汉堡,看见他直翻白眼,说:“能不能再给我买杯可乐啊爸爸,我噎住了。”刘铮连忙去给他买了杯可乐,一端回来这小子接过去就吸溜了半杯,不带喘气儿的,喝完打了个嗝,拍拍胸口说:“终于咽下去了。”刘铮道:“你就不会慢点吃!”刘力力啃了一口汉堡,无奈道:“没办法嘛,太好吃了。”刘铮瞪他:“这好吃?你妈听见得骂死你。”刘力力同学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说:“我又没说我妈做得饭不好吃,汉堡和我妈的饭,是两种不一样的好吃。”刘铮头幽幽地疼起来,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像谁,他小时候只会捣蛋,这小子除了捣蛋还会装可怜,博同情,爷爷奶奶护着,姥姥姥爷疼着,让他骂也骂不出口,打也打不下去手,教育起来十分为难,处处受制。离婚之后,他则是彻底失去了教育的资格,刘力力被判给了关思怡吃完汉堡,刘力力同学说:“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奶奶和爷爷。”他都替自己安排好行程了,把自己亲爹当司机使唤。最苦的是,刘铮还不得不给他做司机。他奶奶已经打了几个电话来问,“力力怎么还没来啊?”刘力力叫他把手机拿来,说:“我跟奶奶说。”刘铮巴不得,说实话,他还没有刘力力会应付他妈。刘力力亲亲热热地和奶奶唠了半天,挂了电话就批评他:“奶奶说你好久没回家了。”刘铮说:“我上班啊,忙。”刘力力不满道:“你原来和我妈也这样说。”刘铮说不出话了。刘力力嘱咐道:“你待会儿去超市买点吃的什么带给奶奶,你哄哄她嘛,她很好哄的。”刘铮苦笑,他妈才不好哄呢。阮萍做了一辈子妇联工作,说话时未语先笑,无论对谁都态度亲热,擅长调解家庭矛盾,在岗位上兢兢业业几十年,退休之后,还没放下责任,通过邻里一致选举,担任了小区业主群里的群主一职。她老年生活可谓顺心顺意,唯一算得上挫折的就是儿子刘铮离婚的这件事。“你到底为什么离婚啊?啊?刘铮啊,你跟我说说。”每次见到刘铮她都得问一句。刘铮还没来得及说话,刘力力就道:“我知道,他和我妈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刘铮提着水果和一箱奶躲到厨房里,说:“妈,我把水果给你放冰箱里了啊。”阮萍跑进来,“你买了什么啊?我自己放,你出去陪力力玩儿。”刘铮求之不得。刘力力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手里抓着一把炒栗子,他过去坐下,刘力力把栗子递过来,说:“爸爸,你帮我剥一下呗。”刘铮道:“惯的你,自己剥。”刘力力小声哼唧道:“我手剥疼了嘛···”刘铮还没说话,阮萍出来了,立刻道:“奶奶给你剥。”刘铮站起来坐到一边儿,阮萍过去坐到了孙子身边,刘力力靠着她撒娇说:“我好想你啊奶奶。”刘铮真是受不了这小子。刘力力问:“我爷爷呢?”阮萍朝卧室努了努嘴,说:“在里面呢,天天在房间里看报纸,迟早看成个傻子。”刘力力跳起来喊:“我去把爷爷拉出来!”阮萍点头:“好好!你快去!”刘力力跑过去先敲门,敲完门也不等里面喊请进,就冲进去了,没多会儿就拉着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