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道:“因要办一些俗务,暂时作俗家打扮比较便利。”聊了一通,贾琏这才明白,原来妙玉的父亲托刘宝山看护的那些东西,都是些古董瓷器,金银玉石工艺品,刘宝山生怕遭贼惦记,把它们埋在了自己种的橘子树下。挖出来后,妙玉觉得携着这些也是个麻烦,且想为父母迁坟修墓,遂打算把部分物品变卖换钱。可是多年不在本地生活,也无亲友投靠,人生地不熟,去了几家店,都被压价压得狠了些。妙玉这才想让贾琏来帮着处理。贾琏道:“这都是小事,只是如何想起要为你父母迁坟了?”妙玉淡淡地说:“原本我也没有想过,父母去后,我从未做梦梦见过他们。这次回来,反倒梦了两回,称他们现下住的地方潮湿阴冷,让我想办法将他们迁居他处。”刘宝山则道:“原本老爷夫人的坟我每年都去祭拜,也并无不妥。不想这会儿过去一瞧,不知何时,竟有一条沟渠,从老爷夫人的坟边流过,浸湿了坟地。”贾琏明白过来:“既然如此,我先托熟悉的人,找找买家,把银两换成银票,携着更方便,迁坟之事也一并处理了。”妙玉双掌合十:“如此,谢过琏二爷。”若是以往,贾琏定然要从中抽上几成,可是现今他明明缺钱,却担心得了不义之财,遭祖宗系统骂,更担心会为自己招致不好的灾劫,先前种种努力化为泡影。遂打消了贪财的念头,只一心帮其办妥。他带着刘宝山,去了林府找到林管事,林管事寻了些先前与府上有往来的达官贵人,将那些古董珍藏以比较好的价钱一一售出。不得不说妙玉家值钱的宝贝果然不同凡响,什么夜光杯,珊瑚笔架,东海大珍珠,还有各种窑出来的瓷器……共卖了近三万多两银子。贾琏又请了人把她父母的坟迁至玄墓山,还请了两班高僧老道做了场法事……妙玉素来听闻琏二爷是个风流成性,酷爱眠花宿柳的人,对他并无甚好感,甚至有些厌恶。接触后却觉得他也是个男儿郎,对他大为改观。而今又见他办事仔细周到,且钱财方面并未侵占过分毫,不由生出几分敬意。刘宝山也感激涕零,说道:“老爷交代我办的事,均已办好,真不知要如何感谢琏二爷。”贾琏说:“不过举手之劳,既然救你是因,总要结个好果才算完满。只是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实不相瞒,我近日也在金陵祖坟处忙活,想把祖坟附近的田地盘下来,做祭祀供给,将来还想在村子里办家塾,荫及后人……”刘宝山称赞着:“二爷此举甚好,若能办成,那确实是大功德一件。”贾琏却叹了一声:“好是好,办起来却艰难得很。唉,不提也罢……明日我便要回金陵,你们可是要与我同行?”妙玉说:“我们已经商量好,宝山叔愿留在此处,与寺中邻居有个照应,平日在山上栽树种果,看守父母的坟。”“我已经老了,虽然想一心侍奉姑娘,但姑娘身份不一般,我也近不了前,我便守着老爷、夫人吧。”刘宝山说道。妙玉给了刘宝山一些银两,这才乘着马车离开姑苏,前往金陵。贾琏和兴儿骑着马引路,车里,已经换上了姑子装扮的妙玉,掀帘看了一眼前方马背上的琏二爷,放下帘子后问丫鬟寒梅:“如今还余多少银子?”寒梅道:“银票还有两万余两,现银子应有几百两。”“拿五千两给琏二爷。”“是。”妙玉本就不是重钱重利之人,何况她已入空门,更不在乎这些。这次琏二爷实在帮了大忙,这些钱算是感激他的,也是他应得的。寒梅掀了帘子道:“先停下。”赶车的喜儿停下马车。寒梅又道:“琏二爷?可否过来,借一步说话?”喜儿识趣地下了马车,牵住了琏二爷的马。贾琏来到马车前,寒梅掀开半副帘子,将一个布包塞给贾琏。贾琏不解地问:“这是何物?”“你打开看看便知道了,这是感谢你近来事无巨细奔波忙碌的。”寒梅说完便把帘子放下了。打开布包一瞧,里边赫然就是五张千两银票。贾琏又惊又喜,平生并非没见过钱财,只是他人相赠的钱财,他还是头一回得到。贾琏不由得一时愣住,不知该作何表情,也不知该说什么话语。系统在这个时候也笑了起来,说道:“臭小子,这下你该知道我们的良苦用心了吧!”贾琏兀地想落泪,这才明白个中因果,确是一环扣一环,整体上皆是有善因,得善果。若不是不计路途遥远去林府,便不会顺道去玄墓山,便不会救刘宝山,不会找到妙玉,不会来迁坟……也不会得到这五千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