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在噩梦中惊醒的次数增加,这样的希望便越来越薄弱,最后再不敢去奢望。他放过了展凝,也放过了沉在里面的自己。每个人的生命理应有它的存在的理由。宋阳从记事起就没被命运眷顾过,他只是活着,他从来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直到后来他为了这个人而活。所以在知道展凝出事后,宋阳的脑袋一直是空白的,行尸走肉到现在,见到这个人再次出现。他突然后知后觉的尝到了心脏搅紧的剧烈疼痛,痛苦的蹲到了地上。等再缓过来,他已经坐在了展凝的工作间内,眼前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舒服点了吗?”展凝问他。宋阳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遭遇了这么多事,再见面时反而没什么能说的了,展凝知道宋阳为自己做的所有,这些点滴的付出不是一句谢可以划清的,甚至说了这样的词反而有种亵渎了对方心意的感觉。展凝冲他笑了下,似感慨,又似期待的说:“未来我们都好好生活。”在平常中品味平静,在琐碎里解析人生。宋阳跟着扯了下嘴角,尽管弧度非常浅,可一切过往都在他平和下来的目光里烟消云散。已经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展凝这悲催货到现在都孤家寡人一只,可也不能因为她的情路不顺,而阻隔了展铭扬的婚姻。婚期定在春末,婚礼前需要准备的东西非常多,展凝陪着四处奔波采购,同时还要给两人准备结婚礼服。展铭扬说:“随便缝缝就行了,别弄的太考究,在我看来只要是从你手里出来的就行,就是乞丐服我都穿。”展凝直接打断他的口无遮拦:“你闭嘴吧!”拍婚纱照是周末,要远途去其他省份,离开前展凝帮他们在婚纱店选礼服。这边是市中心,马路上是密密麻麻的车,每一个红绿灯都能拖一溜的车尾,对面是主题餐厅,旁边是特色小吃,非常的热闹。展凝在各个衣柜前慢吞吞走过,挑选完要用的服饰后出来后朝外面看了眼,她打算等会回去时先去对面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可就是这一眼让她目光扫到一个人,对方戴着鸭舌帽,帽檐遮了大半张脸,看着就像个悠闲的游客,正观光当地人文,他的手上还端着一碗刚买的点心,拿着木签往碗里戳了几下,但好像也没有要去吃的意思,随后他抬头望过来一眼。瞬间就火星撞地球了!程谨言?!展凝脸色突变,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一辆货车过来突然挡住了视线,她也没胆子上前去确认什么。那些年被跟踪偷拍囚禁的日子这个当下又迅速浮出水面,让展凝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整个人僵的敲一敲就能断个四分五裂。展铭扬出来注意到她的异常,过来问了声:“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货车这时又缓慢开走,展凝犹豫矛盾艰难的又朝外看去,方才的人早不见了踪影。展铭扬搂着她晃了晃:“姐,到底怎么了呀?生病了?”说着就要动手动脚去摸她脑门。展凝一巴掌给他拍掉了:“没事。”展铭扬:“看你这脸不像没事呀!这都丢魂了。”展凝摇头:“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个客户的衣服还没做,可能要来不及了。”她想或许眼花了吧,若真是那个人按着那时候的性子,还不得立刻冲过来将自己给拎了去,不过现在他也没那么本市为所欲为了,又或者哪怕真是他,对方也可能想通了,毕竟人也不是多长情的生物,感情总有消弱的时候。展凝乱七八糟想了一堆,不断自我开解着,直到回了四合院,都没敢过去买那些个她垂涎的小吃。这个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程谨言顶着一张俊美却疯狂的脸,不断朝自己靠过来,嘴里不断重复说着:“你是我的!”然后突然伸手勒住她的脖子,将人扯过去。展凝猛地惊醒,满脸的冷汗,低头发现床上放着的一个玩偶顶到自己喉咙了。她将那只玩偶扔到边上,长长的吐了口气,幸好这只是梦。婚礼在本市最大的一个酒店举行,当天举办婚礼的有好几对,两边楼梯口加酒店大门放了好几对新人合照,跟抢底盘似得热闹,宾客进来闲晃时还能站那当会选美评审。展凝一二三各个楼层的跑,忙的脚不沾地,核对酒水单时有位男士过来帮她搭了把手,这天像这样搭把手的人太多了,这一插曲展凝也没放在心上。结果几天后李知心突然给她消息说人看上她了,惊的展凝差点都不敢回家,她对爱情这个东西的期待在那些年里都给抹灭了,心脏是被掏空的,里面除了荒凉再不剩其他,也就从没想过再跟什么人有亲密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