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展凝说,“我怎么就骗人了,爱信不信,我挂了。”展铭扬连忙说:“那什么时候回来呀?”“吃完饭吧,不会很晚。”展凝将手机放进口袋,冲边上的丁定远说:“走吧!”丁定远:“我带你。”这边本来就是市中心,不管吃的还是玩的都挤在这一块,离的都不远。“不用。”展凝说,“走过去吧,反正挺近的。”因为都是走读生,晚上有一段路还是重合的,安全着想会一起走。所以展凝跟丁定远关系还算可以,但也就只是到可以而已,坐人车上,间接算靠人怀里这事,并不是凭他们两现在的关系可以干的。丁定远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他从车上下来,跟展凝并排朝外走。一阵风过来,展凝头顶的头发飘起来几根。圆圆的跟蘑菇似得脑袋突然飘上来几根头发,怎么看怎么搞笑,又有点萌。丁定远盯着看了几秒,忍不住伸手给她压了压。“嗯?”展凝连忙扭头看他。丁定远没轻没重的在她头上摸了摸,说:“噢,你那头发翘起来了。”“是吗?”展凝自己伸手也抓了抓,“还有吗?”“没了。”华灯初上,两人缓慢走远。展铭扬趴在车窗上看着,边嘀咕:“我姐不会是谈恋爱了吧?这才来多久呀,怎么都有人陪着约会了。”“别乱说。”程谨言整个人隐在暗处,看不清表情,只声音有点冷,“不可能,她也说了只是同学。”“别搞笑了。”展铭扬跟过来人似得说,“那就是障眼法,现在高三关键时刻,要被老爸老妈知道我姐恋爱,天都能塌了,她只能瞒着,没看见今天非不让我们跟着吗?她现在就是连我们都信不过了,怕我们说漏嘴。”展铭扬把臆测说的头头是道,有根有据,却不知已经把他姐坑的山路十八弯了。程谨言抿着嘴,整个人都因着展铭扬的话而不舒服起来。半晌后,他摇了摇头,依旧低低的说了声:“不会的,姐不会谈恋爱的。”展凝进屋时正巧看见两孩子在门口换鞋,这鞋换的很热闹,在那抽风似得推推搡搡,见到她顿时一脸风化。展凝莫名其妙:“你两出门了?”“啊!”展铭扬拽着程谨言踉跄了一下站直,张嘴就扯,“出去跑了会步,姐你怎么把头发剪了?”展凝把原因一吐,也换了鞋进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洗个澡看会书时间就划到了十一点,再埋头做会题,又一下去了后半夜。这样的时间点对准高三学生来说已经是日常,展凝将最后一道大题做完,坐着发了会呆,起身去楼下找吃的。她的房间在最西侧,展铭扬跟程谨言的则在最东边,相对而居。开了灯,刚踩上旋转楼梯,东边的房门开了,露出半个程谨言的剪影,像被中间直直劈断,看着有点落寞,然后很快走了过来。展凝有点意外的看着他:“还没睡?”程谨言点点头,几小时前看到的展凝跟别人相处的画面深深烙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的转动,一阵的憋闷和烦躁。照理说长时间生活在展凝的疏离态度下,自己就算避之不及,也不该这么巴巴的往上贴,要换个人,他能扔过去个尊眼都是恩赐。可对着展凝就是没办法,见到这个人了就紧张,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一个不注意就泄露出那些不该有心思。可见不到这个人了,又不上不下的浮在半空中,没个安稳。有时候程谨言也会试着宽慰自己,说不定只是一种情感寄托,可能是在展凝几次的帮助里产生的一种化学反应,对比某些他自己都不敢面对不敢承认的情感,或许更趋向于依赖性罢了。然而今天展凝跟别人相处的一幕彻底打破了他本就勉强的自欺欺人,他发现他受不了,他觉得很难受,具体怎么个难受法又不得知。整个人想被扔进了荒漠,找不到出路,找不到方向。“嗯?”程谨言回过神,发现展凝在跟自己说话,“你说什么?”魂不守舍的这是在想什么,展凝皱眉:“我说你出来是要干嘛。”程谨言抿了下嘴,说:“我有点口渴,准备下去喝点水。”“你房间没水了?”他们的房间里都备着水壶,每天都有人来更换。程谨言目光快速一闪,说:“还有点饿。”一楼留了一盏壁灯,能看到隐隐的灯火。到了厨房,展凝打开冰箱看了看:“你要吃什么?面包什么都有。”程谨言在她身后静静跟着,两人距离很近,近的他能隐隐闻到展凝身上的沐浴露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