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用纱布包住了,展凝拿手轻轻碰了碰,倒也没什么痛感。她抬头盯着医生办公室内的白炽灯发呆,半晌后突然扭头过来,傻眼的说:“你说要打什么针?”老医生眼都不抬的开单子,边说:“怎么?不信啊!”展凝:“被人咬怎么还得打狂犬啊?”老医生:“人的嘴可不比狗的干净多少,这话听了别难受,我可不是骂人也不是开玩笑,人的口腔菌类比你们想象的要多的多,主要也是以防万一。”老医生将单子往桌上一拍:“成了,拿了去交钱吧,打完针就可以走了,隔几天再来,得多打几针。”展凝有点懵,跟着李知心走出去。晚上的医院依旧熙熙攘攘,收费口就三个,都排起了队。展凝在墙边的休息椅上坐了,回想起医生说的话,依旧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抬手又碰了碰脖子。来医院的路上因为心里不平,一直在心里给自己暗示就当是被狗咬了。谁能想到暗示着暗示着还能成了真,居然就真成给“狗”咬了,好奇妙。李知心付款完过来:“走吧,去输液大厅。”出来时间太久,家里就两小孩,李知心不太放心,边走边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你们在家好好做作业,不准淘气,也不要吵架……嗯,妈妈再过会就回去了……”李知心同志在面对十岁以下的儿童时还是很有母姓光芒的,那特意放柔的声音怎么听着怎么温柔。“嗯?”她话音突然一转,“你姐?”李知心瞟了展凝一眼:“好着呢,没多大事……你在家多陪陪谨言……嗯,等着……”说着把手机递了过来:“你弟要跟你说话。”展凝将手机举到耳边,里面一声接着一声不带喘的喊:“姐姐姐姐!”“在呢在呢!”展凝说,“别喊了,嗓子不疼啊。”“不疼,”展铭扬嘹亮的喊了声,“姐,你脖子还疼不疼?”展凝:“疼啊,疼的都没法扭了。”展铭扬轻轻的啊了声,明显担心了:“真的吗?会疼很久吗?都怪程谨言,他为什么要咬你,我都不要跟他说话了。”展凝看着上方的指路牌,想起那只小疯狗,也不知道是同情他多点,还是同情自己多点。她似乎现在还能感受到对方散发出来的恐惧,在那样一个狭小封闭不见五指的环境里,所能依靠的东西实在太有限,情绪被紧紧的勒在一个角落,最后又声嘶力竭的挣扎喷涌出来。连她一个装着成熟灵魂的躯壳都被惊的摸不清南北,更别说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还是一个往常在跟人交流时甚至说得上是有点问题的孩子,越是孤僻,喜欢独的小孩,所持有的情绪就更是偏激的。展凝在极短的时间里分析了一下程谨言的情况,尽量排除上辈子他干过的缺德事之后,她最终还是保持住了理性,她觉得自己还是挺伟大的。展凝:“跟你开玩笑呢,要真这么惨哪还能在这跟你说话。”展铭扬:“真的?”“嗯,”展凝,“真的,鉴于你那个兄弟也是受惊后的下意识举动,勉强还是原谅他了,你们别吵架,姐先去打针了。”等护士装好药水,招呼她坐凳子上时,展凝脸色微变。护士举着针剂,声音冷淡的说:“没什么好怕的,把裤子脱了。”“……”展凝慢腾腾在那解裤子。护士又说:“被狗咬了?”“不是,被人咬的。”展凝坐到凳子上,一胳膊放在边上的木板上,将脑门靠了上去,她还真有点怕。护士稀奇古怪的也见多了,并没有感到惊讶,只说:“上次也来过一个被人咬伤的,两夫妻打架,男的被女的咬了好几口,口口见血。”说着便将药剂推了进去,展凝抖了抖,五官有点扭曲。护士:“放松,别紧张。”“没、没紧张。”护士没好气的说:“屁股肉都硬了还没紧张。”“……”展凝想,这位姐姐说话还真不含蓄。不知道是那护士手法问题还是什么,展凝到了家门口时那个屁股还疼的厉害,一手捂一边,走路都不敢迈大步。李知心看着她那半身不遂的状态,忍不住说:“你这是装的还是真的?”展凝受不了的说:“有你这么当亲妈的吗?”李知心:“没办法,你打小就爱装可怜,论这技能你要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展凝:“不骗人,是真疼。”“行吧,忍着!”说完,开门走了进去。“……”两孩子在客厅做作业,听到动静,展铭扬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盯着展凝一个劲的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