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兴冲冲跑去和谢令姜打招呼,他们两家本就是旧识,又有一同被绑架的缘分在,若是看见了当作没看见才算是失礼。王越小郎君这么告诉自己,还是抵不住快走到谢令姜面前时,慢下脚步,心怦怦地狂跳。“阿姜妹妹,别来无恙?”王越长相俊秀,又身形挺拔,即使穿着特别土的国子监下发的袍子,也能一眼看出是个出色的小郎君。陈茵笑眯眯问道:“三娘,你认识他?”谢令姜就为陈茵和王越互相介绍了一番,“这是我舅舅家的阿姐陈家大娘,这是我阿耶同僚家的阿兄王家越郎。”“陈大娘好。”“王郎君好。”永宁侯府的马车还在外侯着,谢令姜与王越说了几句话后就此告辞。王越乖巧地点头,朝着远去的谢令姜摆摆手,目送她和陈茵上了永宁侯府的马车后才转身离开去寻自家的马车。一旁有好事者拦住他,笑问道:“你是不是看上那两位小娘子中的某位了?看不出来你年纪尚小,已是知好色而慕少艾了,哈哈哈。”王越当即板下脸,正色道:“不过世家兄妹互相问个好罢了,兄台竟说这些轻浮话。国子监诸位都是世家子弟,女学中也是世家姐妹,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兄台何至于想歪至此?”那人本是个年纪稍长的纨绔子弟,因为嫉妒比他年纪小的王越如此得师长喜爱,颇有不忿之心,故而见着他与两个女学小娘子打招呼就出言挑衅,想让看上去就脸皮子薄的王越羞愧而走,在同窗面前丢个大脸。他却没料到王越年纪小,平时也是看着平平淡淡的好脾气,此时竟在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他该庆幸刚才还是有点脑子的,是等两个小娘子走后才出言不正经地调笑,否则陈茵那个暴脾气能直接抽鞭子打他。到时候闹到几位夫子那里,为了刚刚建立的女学名誉,必要严惩出言孟浪的这位纨绔子弟,以保证女学的威慑力,让那些小娘子们能够安心在此念书。这件小插曲谢令姜是不知道的,她跟着表姐陈茵回了永宁侯府后,就去了自己的小书房拨算盘,她势要把这个给练出来。拨完算盘,自觉手速比之前快些了,谢令姜就拿出今天祖老先生布置的《九章算术》上面的题,摊在桌子上,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今天我一定要把这些题目全都自己做出来。”过了一个时常,谢令姜托着下巴,洁白的贝齿咬着殷红的唇,自己轻声呢喃道:“要不,我还是去问问表姐是怎么做这些题目的?”又过了一个时辰,谢令姜苦着脸,蛾眉颦蹙,和平日里沉稳形象不符合的是,她用力地拽自己的头发,“嗷嗷嗷,为什么算得还是和表姐给我的答案不一样。”一旁的侍女看着心惊肉跳,劝道:“小娘子,快别扯头发了,这云鬟乌发掉了多可惜的。”谢令姜泪水盈盈,表情沉痛,“这不是我的错,是算学的错。以后我头发要是被扯光了,我也算是聪明绝顶了。”侍女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可是眉眼弯弯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她。谢令姜斜眼看她,“红袖姐姐,你想笑就笑吧,别憋着了。”红袖举起纤细的手,用袖子遮住脸,露出的眼睛弯弯如月。谢令姜故作老成地叹口气,“真该给红袖姐姐也布置几道算学题做,要秃一起秃。”红袖笑道:“婢子哪里有小娘子这般好命,婢子却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笨丫头。”说这话的时候,红袖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什么不甘,就好像是认了命后的随口一说罢了,却让谢令姜感到微微怅惘,红袖姐姐看上去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作者有话要说:好久都没有小天使评论了~亲们,请告诉我你们还是爱我的~踏青等到谢令姜做完算学课业,伸了个懒腰,抬头望天,已是夜幕昏沉,想来舅舅也应该从礼部回来了。正这么想着,永宁侯夫人身边的得力大丫鬟青翘在外敲门。她声音温柔道:“小娘子,夫人吩咐婢子来告诉您马上就要用膳了。”“好,青翘姐姐请回去复命吧,我马上就过去。”听得舅母吩咐准备传膳,谢令姜这才揉着自己的脸,站起身活动一下手脚,往舅母的正院去。谢令姜遇到从旁边院子出来的陈茵,两人一同前去,谢令姜皱着一张白皙的小脸,长叹一声,和陈茵说道:“现在才知道古往今来那些考科举的人为何常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原来读书是这样难的一件事情,我看是后,可不敢再有闺阁小娘子随意读几本闲书,做几首酸诗就随便互捧为才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