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太医忙摆手道:“不不不,王爷说笑了,您看得上这方子,是微臣的荣幸。”
苏辰笑了笑,带着复康就走了。
出门的时候才又碰见一个过来上班的太医,苏辰跟人家点点头。
这位太医满头雾水,走过去了才瞧见那小少年后面辫子上缀着的流黄穗子。
他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想想也该知道,这么大年纪在宫里的小孩子,除了辰亲王还能有谁?
进去了才发现,余太医正坐在椅子上抱着顶戴擦汗呢,他就了然了,问道:“刚那位过来做什么?”
余太医还懵懵的,抬头一看人脸,见过道:“赵太医早。也没什么,王爷是来拿痱子粉的。”
多余的再不多说一个字。
赵太医心里有几分懊恼,早知道他该早一点过来的,现在天都亮的这么早嘛,早点来也能在主子跟前露露脸。
出来御药房,天上的太阳就有几分炽烈了,碧蓝的天空中万里无云,挂在其上的太阳也越发显得剔透明亮。而后半夜积聚下来的那点凉气,很快就要被这明亮的大太阳给驱散干净。
“现在有什么时辰?”苏辰问后面的复康。
复康是个会看天色的牛人,仰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说道:“辰时左右,王爷,这该去用早膳了吧。”
从这儿看乾清门,外面都没有什么官员了。
这些天御门听政结束的时辰都比较早,阿玛说了今天听政结束后和他们一起吃饭,苏辰想起来,带着复康就往大殿内跑去。
“微臣,大理寺司务厅八品司务赵时揖,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苏辰的脚还没跨过乾清宫正殿的高大门槛儿,就听见这么一道洪亮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光明正大殿宽敞,回声很明显。
没想到皇阿玛现在还在接见臣子,苏辰进来后靠墙边往西暖阁走去。
康熙看到儿子从外面跑过来,还以为他勤奋才从上书房回来,只看一眼便把目光放到跪在殿下的臣子身上,平常的声音里也渗透着浑然的威严:“起来回话。”
赵时揖站起来,心里不觉得怕,但却总觉得腿肚子有些发颤。
“赵时揖,”康熙从御座上起身,走下台阶来,打量着这位弓腰垂头站立的八品司务,问道:“你觉得朕从卯时就要开始御门听政,不合理?仅仅是因为听政开始的时辰太早?”
赵时揖的脑袋更低几分,声音却依然洪亮:“皇上卯时听政,寅正起身都不算晚。但如微臣这等微末小官,住的地方远离皇城,想要不迟听政时间,便在寅出起身也有些晚。更别提还有些年迈官员,行走不便,有的丑时即起身穿衣。以至于大家白天在衙门,精深倦怠无力处理公事。”
说完他才跪下,道:“所以臣才上书请求皇上更改听政时辰。”
康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敢说的臣子,很有些发现新鲜事物的感觉,在这臣子说完了才渐渐显出几分惶恐样子的时候,他脸上带着笑容道:“内阁、各部也都有大臣提议过更改每日的听政时间,以及朕听政的频率。只是他们都说是担心朕的身体,”
说着忍不住笑道:“你是第一个在御门听政这事儿上,说的是大实话的人吧?”
赵时揖忙道:“臣惶恐。”是真的惶恐。
康熙笑容不减:“起来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先前朕的确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这样,”他说着又走回金殿上坐下来,道:“从今日起,御门听政时间更改为春夏七时,秋冬八
时。年老者,生病者,上折子到部里,可着情免御门听政几日。”
赵时揖听完了还愣在原处,折子是他昨天上的,今天下朝后就被叫过来,心里一直是在打鼓的。
却没有想到,皇上不仅没有怒斥他怠惰,反而还立即作出了更改御门听政时间的决定。
这一刻,赵时揖心中惶恐感激参半,真心实意的跪下高呼:“皇上圣明。”
趴在柱子后面偷,苏辰一抬头就发现他的嘴巴是不自觉撅着的,一面盛了碗点缀着枸杞的鸡汤给他,一面问道:“怎么啦?”
保成说道:“我也想晚点起。”
他现在其实起的不算早,毕竟还没有到正式读书的年纪,都是卯时初才起,也就是早上六点,之后吃些点心去上书房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