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轻易了。
他太轻易就撩动了她的情绪。
自从温礼昂坐下后,餐桌上姜筠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只顾着埋头吃饭,任谁都看出了不对劲。
姜永晟给她夹菜,话里却是对温礼昂说的:“阿礼,怎么回事,又欺负妹妹了?刚才让她给你打电话,她说把你微信删了。”
虽是指责的话,但更多的是调侃。
她听见旁边的人用餐巾擦拭嘴角,低声说:“可能我又惹阿筠不开心了。”
“你这个做哥哥的,得让着点妹妹。”姜永晟说。
“好,我会的。”温礼昂笑着点头。
最温柔的人,说着最无辜的话,仿佛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为什么难过,知道她为什么反常。
知道她的失落、不安、挣扎、困惑……她的一切一切,他都知道。
邹淑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笑了声,抬头看向姜筠:“都多大人了,还和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吵架生气,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只是,前一秒还在说她没长大,下一秒却又关心起她的工作。
“对了,小筠,等假期过完,就去找工作吧。”
姜筠愣住:“找什么工作,我现在有工作啊。”
邹淑玢摇头叹气:“你那都不是正经工作,再说了,读那么好的大学,就在一个小旅行社当摄影师,多可惜。”
还是兼职的,一会有活,一会没活的,多不稳定,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开了。
邹淑玢早前就劝过她几次,但这女儿从小就倔得很,偏要跟她对着干,眼看着都辞职大半年了,还没着落,也不去找份正经工作,就呆在一个破旅行社里。
这番论调姜筠不是第一次听,这次她依然当作没听到。
“妈,我心里有数,这份工作我做得挺开心的,暂时不考虑换工作。”
邹淑玢仍是不同意:“实在不行,你去你哥公司上班,当个小职员也行。”
“不要。”姜筠脱口而出,似是十分抵触。
言辞里的反抗意味很浓,温礼昂筷子一停,转头,往她的方向看去。
姜筠头发半扎着,兴许是因为刚洗完头发,有半缕垂落在脸侧,在灯光下泛着光泽,她手里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
“没事,吃饭吧,囡囡不愿意就算了,就算不想工作也不碍事,咱家里又不是养不起。”姜永晟一向对孩子宽容,不愿意在餐桌上起争执。
邹淑玢见说不动女儿,片刻间,又转移了话题。
她关心起温礼昂今天见面的情况。
“对了,阿礼,今天和那女孩见面感觉怎么样?”
温礼昂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眼,想了想,回道:“挺好的。”
“我也是真够迟钝的,你年初那会不是送我去剧院看戏吗,她当时就和我问起你了,我那时候没往那个方向去想,都没介绍你们认识,不过现在也不晚,你二姨说那女孩家里条件好着呢,人家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爸爸在北城做珠宝生意,妈妈是我们这话剧院的院长,”邹淑玢眨了眨眼,“怎么样,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