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池乔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大概与少女的春心初动有关。
尽管由于她这方面经验过于浅薄,尚未意识到。她更偏向于认为,自己对他产生了依赖。
她面上却不显分毫,乖巧地应好。
彼时沉临洲大四,不大需要去学校,他基本待在庆城,因准备出国事宜,同样忙碌。
池乔便甚少主动联络他。
但校园生活和她想象中的迥然不同。
一中实施素质教育,经常举办活动、比赛,军训结束没多久,就是运动会,然后是元旦晚会……
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甚至游刃有余,而她初来乍到,应接不暇。
很快,她迎来第一重打击:开学摸底考试,她考班上倒数第叁。
而后的数次小测,她的表现都不尽人意。
班主任找池乔谈过,委婉地问,她是不是不太适应。
她猜测,他应当是受了沉临洲的委托,故而对她尤为关注、关切。
她说:“老师,我会及时调整状态,尽快习惯目前的节奏。”
除了学习,还有人际交往遇到了坎儿。
表面上,她和他们攀谈融洽,却偶然听到他们背地里吐槽她,讲她小地方来的,就是没有格局。
连她的名字,普通的叁个字眼,也沦落为他们审判、攻讦的对象——
天呐,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用“桥”取名?
池乔一度陷入茫然、困惑、无措,寻不到一切根源,亦无从剜骨剔肉,解决它们。
她只能埋头学。
周末去公寓,她才会短暂地舒展开自己,像触碰含羞草的手离开了。
她用沉临洲给她的手机联系何明莱。
“去庆城之后感觉怎么样?”
“嗯……学校饭菜很好吃,老师们也很照顾我。”
她只拣好的讲,同父母、池岩山同样如此。
电话挂断的瞬间,仿佛从温暖安适的屋内,步入正刮风下雨的室外。
不得不面对。
也许乡野间的生活,锻造了她的躯壳,令其粗糙却坚硬,足以抵挡狂风骤雨。
期中考提了八名,但成绩依旧不好看。
她担心沉临洲会不满。
她应当是他投资的一支股票,若跌得太狠,乃至跌停,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那天下午放学,池乔背着书包,站在路边,头垂得很低,似在数地砖格子。
沉临洲依然开着那辆宝马。
待他停稳,她拉开副驾车门,坐上去。
“池月桥。”他看向她,“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摆出忏悔的姿态?”
池乔低声说:“哥哥对不起,我考砸了。答应你的事没做到,就是做错了。如果你骂我,我会接受的。”
沉临洲淡声说:“没必要向我道歉,成与败,你负责的始终是你自己的人生,而非我。”
她一怔,抬起头。
“人生是阶段性的,只要没被这一阶绊住,你就能一直往前走。而走多远,走多高,参照的是你的,而不是别人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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