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记者跟过来,乔念如走到角落里,说:“小少爷和段先生之间清清白白,是以戏会友,互为知音。不过这种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记者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只听乔念如继续说:“但是小少爷还小,婚姻大事自然有父母做主。”
记者忙道:“明白明白。”自然晓得这是要炒作一点清清淡淡的绯闻出来,决不能明确指出,或者乱写瞎写,但是可以字里行间稍显暧昧,留给人无限遐想。
又问道:“小柳少爷知道吗?”
乔念如微微一笑:“小柳少爷虽出身豪门,但是还是很敬业的。”
第二天,日报的娱乐版块上,就放了一张东方不败和令狐冲的剧照,下面大力渲染了两人身份悬殊的高山流水之情,真真是每句话都挑不出来差错,但和在一起总有一种基情满满的感觉。又爆出段磊的戏曲天赋,与陆氏小公子是惺惺相惜,周末要同台献艺。
自蝶衣出名以来,每场戏都是一票难求。
听着从前台传来的鼎沸的人声,段小楼感叹道:“多少年没上台了,竟有些怯了。”
蝶衣没理他,抬着他的下巴细细勾画,淡淡道:“别乱动,小心给你画歪了。”
段小楼说:“还是师弟手艺好,我自己就画不出那感觉来……”
“咳咳!”克君刚刚到,脸色晦暗不明,盯着两人看。
段小楼瞥见他沉的能滴水的脸,嘴角微微抽动,冲着蝶衣挤眉弄眼。蝶衣一抬眉,说:“做什么怪样子,也不怕你眼角抽筋。”说完,把笔一放,说:“剩下的你自己来吧。”便迎上去,挽住克君的手,拉着坐到另一边去了。
段小楼大声的叹气,转过去自己勾脸,却偷偷的从镜子里看蝶衣和克君。
只见两人只是坐着,头挨着头说悄悄话,不过段小楼眼尖的看出了两人在水袖掩盖下握在一起的双手。不一会儿,段小楼就发现克君的脸色越来越好,最后两人起身,蝶衣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去前面找位置坐,克君左右环视一下,迅速的伸手捏了一把蝶衣的臀部。
段小楼手一抖,差点就毁了满脸的妆。待蝶衣走过来,就戏谑的看了看他的臀部。蝶衣白了他一眼,淡定的坐下来勾脸,厚厚的白粉盖住了脸色,但是段小楼还是看到了他泛红的耳朵,拿过粉扑沾了点白粉道:“擦擦耳朵吧师弟,别到时候观众以为你挂了两朵大红花。”
一开锣,蝶衣先行上台。只听小兵喝道:“大王回营啊!”
一身霸王装扮的段小楼踱着官步走上台来,唱到:“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纵英勇怎堤防十面埋伏,传将令休出兵各归营帐。”
一瞬间,时空变换,蝶衣怔忡了片刻,心中一股热流喷薄而出,烫的他只想落泪。
这场景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了。那曾经是融进他生命的东西,最后却被人从血肉里生生的剥去。往事仿佛压在箱底的泛黄的黑白照片,突然被人找了出来,在阳光下伸展成一片空间,包裹住自己。
好像时间出现了一个断层,那些背叛,那些痛苦,那些堕落,那些伤害,那些混乱,那些裂肺撕心,都不过是戏园子后台里的一场梦,梦醒了,来不及整理思绪,就匆匆的上了台。脑子还迷糊着,而那戏词儿身法就像长在身上了一样,一招一式丝毫不差。
台下是震天的叫好声,而谁有知道,其实台上的人,他的心,他的灵魂已经飘飘悠悠的荡在了空中,俯瞰着这一切。
现实和记忆已经混乱了。空气里北京特有的沙尘的味道就像他年轻的时候呼吸到的一样,戏园子古朴老旧的装饰和民国时没有差别。好像一抬眼,就能看到袁四爷在包厢里专注的看着他,好像一回眸,那爷就在角落里拿着手帕擦着油光满面的脸,带着谄媚的笑容。
这一切好像海市蜃楼,随着流动的空气虚虚的摇晃了一下,就在阳光的炙烤中消散了。
他定了定心神,走上前去,唤道:“大王!”
演出大获成功,让那些原以为是为了给段磊造势的人跌碎了一地眼镜。
段磊和柳秉砚合作得天衣无缝,默契十足,一点都没有十多年未登台的生疏感,反倒透着一种名角儿的成竹在胸,显得格外沉稳厚重,像是唱了几十年的戏一样,技艺精湛。
一时间,各大报纸杂志上全是溢美之词。此外,还详细描述了两人无论是演戏还是唱戏上的配合之默契,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直说,但是很显然是在暗示读者,或许他们的默契不是演技高超,而是真情流露。
而网络上,既卡特恋,陆柳恋之后,又火热兴起了“段柳恋”、“冲东恋”,让电影还未拍完便火了起来。粉丝们进不去管理森严的片场,只能在周末去戏园子看两人唱戏。
《霸王别姬》《贵妃醉酒》……段小楼和蝶衣俨然成了梨园界的一对“夫妻档”,再加上他们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互动,把不少粉丝萌的是抓心挠肺。
克君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他只能私下里使劲的折腾蝶衣,以证明自己还没有被打入冷宫。除了雇佣水军攻击“段柳恋”论坛外,他自己还注册了账号,天天去别的论坛里黑段小楼,每次都被关小黑屋,但还是孜孜不倦的重新申请账号杀进论坛。这醋吃得蝶衣心里暖暖的,得空为他做了条手帕,绣上一首情诗以示安慰。
此时电影还未上映,两位主角便已成了风云人物。蝶衣时间又多,乔念如趁热打铁替他接了几部广告,其中一部汽车广告,蝶衣还做东方不败的打扮,一身大红的衣裳,一手持针一手执剑,舞的是酣畅淋漓,霸气冷艳。既增加了曝光率,又宣传了电影,这个广告不可谓不讨巧。不少人看过广告后,纷纷留言,强烈期待电影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