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燃起,虫子有了目标,悉悉索索地爬过去,飞蛾扑火一般,投身到火海中,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不绝于耳。“成了。”守在田间地头的人无不兴奋大喊,可又怕自己的声音吓退了虫子,只能够压抑着低吼。“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不断有人双手合十地喃喃自语,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恨不得拿了大扫把赶着虫子们快进火堆。从火堆燃起开始,嗡嗡声就没有停过,大家议论纷纷,脸上都带着好日子有盼头的喜悦。杨久也笑着,可笑了没多久她就沉了脸,虫子仿佛无穷无尽,不断有虫子从土壤中爬出来,她心中有个极度恐惧的想法,也许翻开厚厚的一层土壤,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虫卵……光是想象就让人头皮发麻、胃部不适,恨不得双脚离地,腾空起飞。但不行啊,不能够逃避,必须面对!不要忘了,田是有边界的,地是广袤的。田里面的虫子一遍又一遍地抓,田外面的虫子前仆后继地涌入……不只是杨久注意到了虫子没有尽头的涌现,庄户们脸上的喜悦渐渐消失,逐渐被绝望取代。“老天爷啊,给人一条生路吧。”不知道谁悲怆地喊了一声。悲观的情绪传染的比喜悦更快,很快越来越多人难过了起来,有些人甚至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哭声出现了……“求求虫娘娘快离开。”“求虫娘娘放过咱们。”…………类似的祈祷开始出现。蝗虫出现就拜蝗神,虫子出现就拜虫娘娘。济世苍生的只有人类自己,蝗虫明明是可以提前控制住……沉着脸的杨久忽然醒悟了过来,“该死该死,我怎么没有想到。石老大!”小甲跑出去喊石老大,不一会儿石老大跑过来,速度很快,把小甲甩在了身后。他看着杨久,沉沉目光里有着挣扎的希翼,就算是他面对了希望又突遭绝望,也会忍不住心神动摇。杨久没有任何停顿地说:“虫子太多,利用虫子的趋光性杀虫已经于事无补。我问你,庄子里有多少鸡,多少鸭?”石老大对庄子里的大小事情了然于心,他飞快地回答,“五十只,鸡,六只,鸭。”田庄草创,饲养的家畜家禽就少。而且庄子离水源有一段距离,养鸭不方便。杨久拧眉,“太少,有鸡鸭抱窝吗?”“有。”石老大言简意赅,他知道自己说长了一顿一顿听着多烦躁。杨久飞快地吩咐,“尽量多的孵蛋,好好照顾它们,每一只小鸡小鸭都将是和我们并肩作战的战士。”她怕石老大认为自己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着边际地瞎吩咐,于是解释着说:“靠人力抓虫抓不干净,它们比我们多,还比我们能生,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它们有脑子,地球……大地早就被它们占领了,根本没有人的事儿,我们不能够用这么吃力不讨好的办法和虫子死磕。趋光性证明有点作用,还是那句话,虫子比想象的要多的多。”看了眼旁边,提前让近卫挖坑的,现在坑已经有半人深。杨久拿过小甲手上的火把,蹲到坑的旁边查看,心想果然,瓢子在土壤下的活动深度也比自己想象的要深。深耕是把一部分虫卵带到了地面,被阳光晒死,但一来虫卵多,二来虫子活动广,半人高没有一米也有七八十厘米了,依然能够见到瓢子活动的身影。这是什么虫子!进化得这么变态。她心里面咒骂了一句脏话。这个时候矫情犯被抛在脑后,对虫子的恐惧不见了身影,杨久在小甲小乙的惊呼声中近乎趴在地上抓了一把下面的土壤。“没事儿,我掉不进去。”杨久爬起来的时候对抓着自己的小甲小乙说。小甲不赞成地低语,“公子,这种粗活你吩咐我们做。”杨久嘴上应着,压根就没有往心里去,在她心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没什么活是小甲小乙能干而她不能干的,不过是抓一把土,顺手就给做了。她懒得站起来,索性坐在地上打开了手掌,在火把光照下观察着土壤里面的东西,许多米粒大的蜕壳,看起来孵化的时间不是很久,蜕下的壳子还没有彻底变硬。杨久看着爬来爬去的瓢子,的确是拥有坚硬背壳的成虫和颜色浅很多的新生幼虫都有,用力地在心里面叹了口气,虫子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生物。她不敢明着叹气,将都气馁了还怎么带兵,更何况她还没有认输!杨久说:“腿有点麻,扶我起来。”小甲小乙连忙去扶。杨久边站起来边说:“对了,刚才说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