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淮表现得有些奇怪,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目光格外锐利,直直地盯着他问,“那当初为什么要在一起?”应允愣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那我……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呢。”感觉玩得来就在一起了,又不是多困难复杂的事,他从没想过为什么。也不明白他哥为什么揪着这个问题不放。配粥的小菜先端上了桌,他拿起筷子塞了两口逃避话题,被咸得整张脸皱成一团。时淮把晾凉的茶水推到他手边,“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小男孩的?怎么不告诉我。”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问题关键。应允灌了一气,把两人的杯子都重新倒满,郁闷地反驳,“你喜欢男人也没告诉我啊,还是我自己从小秦哥那儿听来的。可憋死我了,每天吃饭睡觉都想着。”“我说过,有什么事直接来问我。”“这种事你叫我怎么问啊?虽然我脸皮是挺厚。”应允说,“但是我偶尔也会有点放不开的好么。”时淮嘴角一弯,像是听到滑稽的话,听着他继续说,“我还以为你是嫌丢人才不告诉我的呢,谁知道你背着我在外面藏了个小老婆。”更滑稽了。时淮诧异道,“谁告诉你我藏了个小老婆?”“哈?没有吗。”应允忽然语塞,思路也中断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自己是为什么认定他在外面有个小老婆,用力晃了晃脑袋,“等会儿……你没有谈恋爱啊?”时淮一顿,“还没有。”好笑了。应允脑子里一团乱麻,回想自己这些天思路百出胡作非为,就像个笑话,分分钟恼羞成怒,“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啊。”“是你没有问……”“你应该先告诉我!”他急了,握紧拳头咣当一下捶桌子,“你可是我哥!”哪有这样当哥的!“是你什么都不说,我才连问都不知道从哪里问,要是你先跟我坦白喜欢男人,那我肯定也直接跟你说了呀?然后我们……以后谈恋爱都有商有量的,还能互相出出主意什么的,不就没这么些事了吗?”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苦,“你不知道我从葡萄牙气到大中国,气得我家都不想回了,摆烂摆了半个明海的酒吧,喝得我都快跟马桶拜堂成亲了!”“你还让我给你解释,我有什么好解释的啊?明明应该是你先跟我解释。再说我找你说话你理我了吗?我给你发的微信截图都能凑出个九宫格了!你都没有回我!”“呃……”时淮越听越控制不住嘴角,到最后笑得肩膀都在发抖,“消消气。”怎么会有这种人啊,旁边在生气他还在笑!怎么当哥的!他愤愤不平地说了一气,又干完满杯凉茶,落进肚子里之后忽然想起,他来的时候好像是想死乞白赖求着他哥和好的。怎么莫名其妙就占领道德高地了?还挺理直气壮。不管那么多了。他佯装镇定地放下茶杯,“反正你一开始就该先告诉我。谁让你是我哥。”“嗯。”时淮从善如流道,“这么说是我的错了。”“呃……”就这样?应允狐疑地打量他哥。眼前这个人似乎有哪里不对。跟在医院那天晚上气得差点想掐死他的时淮不一样,甚至跟刚才他挟持秦炽当人质时第一眼见到的时淮也不一样。刚才他还能明显地感觉到,时淮很抗拒见到他,浑身都萦绕着那种「生了大气了」的氛围,可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他再看着眼前的哥哥,总觉得事情不用解决就已经平息了。时淮忽然不再那么排斥他了,变得很好说话的样子,甚至还能笑得出来。为什么?就因为听他发了一通脾气?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到点子上了,将信将疑地想,难道他本来就不该道歉认错而是应该发脾气?发完脾气他哥就愿意跟他和好了?应允越想越懵,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真的搞不懂他哥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粥还没上桌。时淮的态度却变得从容了许多,手肘抵在桌上,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现在你知道我喜欢男人了。你想怎么有商有量地跟我谈恋爱?”这话说得奇奇怪怪的。应允脑子里闪过姜茶的「无稽之谈」,莫名地有些不自在,刻意纠正,“不是跟你谈恋爱……是跟你商量谈恋爱这个事,帮着你出出主意什么的。”“你能给我出什么主意。”时淮说,“你除了会生气还会干什么。”“呃……”这种一句话就被戳中要害的感觉真的很要命。应允拿筷子扒拉着小菜,勉强挽尊,“我好歹也是有恋爱经验的好吗,怎么就不能给你出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