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接电话自动挂断了一遍又一遍。他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是在梦中见过,还是已经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次?他好像早就预见过这一天。应允会突然消失的这一天。他不是什么被驯服的小狗,暂时的顺从和依赖随时可能会消失。他的爱在说出口的瞬间无比坚定,真挚得令人落泪,却会眼看着它在一秒钟后消散在空气里,并不觉得可惜。如果他想消失,谁都留不住他。时淮堪堪止住慌乱的脚步,向路人询问一个亚裔小伙子的去向。人们纷纷摇头,对描述中的年轻男人露出茫然的表情。就像他从不存在。时淮闭了闭眼,回忆餐厅的位置,在逐渐剧烈的心跳声中思考应允会喜欢停留的地方,脚下调转了方向,朝着砖红色屋顶的旧居民区跑过去。一幢幢楼房依势而建,从山顶错落到河畔。橙黄的夕阳映着杜罗河的波光,把狭窄的石板路照射成一条金色的光带,从眼前一晃而过。时淮猛地顿住,往回倒了几步。高低错落的石阶被晒得金黄。不远处的房前屋檐下,应允蹲在树荫里,还在跟路过的老爷爷挥手,“ho!”“呃……”就是一只笑得阳光灿烂的小狗,蹲在台阶上见谁跟谁打招呼。时淮看在眼里,深吸一口气,控制不住地恼火。明明是吃喝不愁被惯着长大的,怎么往那一蹲就蹲出了天生地养没人要的流浪狗气质。笑得那么欢。他好像觉得当一只流浪狗更快乐。作者有话说:要家暴了家暴了(bhi;零点左右还有一更——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你就不能先给我回个电话?时淮一只手就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此时应允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跟平常一样开开心心地喊了声哥,看见他手里的冰可乐,甚至笑盈盈地伸手想要去拿。下一秒,那瓶已经快要恢复常温的可乐重重地打在了他的手背上。他吃痛地缩回了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皱起脸可怜地望着时淮,“哥。”“跟我回去。”时淮连看都不想看他,冷声抛下一句就转身走人。余光里他亦步亦趋地跟上,委屈地捂着手背解释,“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就是没看见。”“我刚刚已经回秦炽哥说了,马上就回去餐厅找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哥,你好厉害。”“是不是我手机里有什么定位软件?你趁我睡着的时候下载的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哥……”他都快跟不上了,加快脚步去拽时淮的手,却被扯开扔到一边,“别叫我哥。”“呃……”应允愣了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委屈巴巴地把话咽了回去。回到餐厅时秦炽还稳稳当当地坐着玩手机,看他俩一前一后回来气氛不对,才觉得有点良心不安,“那个什么……还去河边儿逛逛吗?”本来说晚上去找个酒吧玩玩的,看这情形也只得先作罢。时淮真动了气,一路回到住处连半句话都没跟弟弟说。秦炽看看这个哥,再看看那个弟,本来觉得没多大点事,硬是也跟着一起发愁了。其他人都还在外面玩没回来,许青蓝和夏赢是直接一整天都没出门。小情侣窝在客厅的布艺沙发里,用带来的switch一起打游戏,看三人神态各异地回来,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柄。“怎么啦小乖,过来。”许青蓝朝应允招手,“吃糖吗。”应允垂着脑袋走到他身边,沮丧地说,“不想吃。”“你哥哥骂你了吗。”许青蓝小心地抬起他的右手,看到他的手背略有些红肿,很镇定地叫夏赢去冰箱里拿点冰块过来,“你们打架了?”应允摇了摇头,看着不争气的右手心里更沮丧了,“我单方面挨打。”“噗。”夏赢拿了冰回来,正赶上这句,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怎么回事儿啊。”许青蓝熟练地给他冰敷。以往大家排练时总会有些磕碰,自己做临时处理都已经成了习惯。听他讲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便也说,“我们在离家很远的地方,万一遇到坏人或者走丢了确实不安全。你哥哥很担心你的。”“我知道,所以我没走远。”他瞟一眼秦炽,撇了撇嘴角,“我都跟小秦哥说了待会儿就回去,他非要提前跟我哥告状。”秦炽干咳一声,“我也没想到狮子鱼会有这么大反应。”时淮一个人上楼,回到房间锁了门,应该是想一个人冷静。许青蓝郑重地说,“承认错误态度要诚恳。你是不是没有好好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