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边是方至淮给自己缔造的一个没有错误和失去的平行世界。
李庭松低头看着一脸真诚到虔诚的方至淮,喉咙发紧。
他没有开灯,放任自己沉没在方至淮的领域里,他低声道:“那睡吧,睡完我们还得出去。”
方至淮静静地看着他,轻声说:“我有一种很不喜欢的预感,我不想离开这里。”
他顿了顿,又道:“但是你想出去我们就出去。”
方至淮爬到床上,熟练地把原先放在他怀里位置的枕头拿出来放到床的另一边,让李庭松躺上来。
李庭松借着一点屋外的灯光看见方至淮的动作稍微有些滞涩,像是……腿脚不好。
方至淮曾经攀岩冒险,开摩托车飙车,自己探险,有跳伞证和滑翔伞证。刺激的运动没有他不想尝试的。
李庭松忽然意识到,他好像再没看见方至淮骑他的机车了。
他躺在床上,方至淮的头挤挤挨挨的靠在他的颈窝,头发让他的下颌发痒。
“你为什么不想出去?”李庭松声音慢悠悠地,带着不知名的困倦。
两人说话像是几年前的往常,缓慢而随意。
方至淮的呼吸变得绵长,但是李庭松知道他没有睡着,他不想贸然惊动他,医生也没告诉他该怎么办,他只好尽量让方至淮放松警惕。
谁知道他背上出了一层汗。
半晌后,方至淮在被子里拉住李庭松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李庭松感知到他的手下心脏在跳动。
扑通扑通……
方至淮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不会再有一个噩梦是这么让人害怕的了。”方至淮嗓音变哑,“我明明永远不会伤害你才对。”
“但是这个梦醒来的时间很短……”
“我好疼啊……”
方至淮收紧指尖,李庭松的手被他救命稻草一样抓在手里。
“哪里疼?”李庭松问。
方至淮却闭上嘴巴,死活不肯说了。
李庭松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很嘶哑,“睡吧,睡吧……”
声音像是带着魔力,方至淮很快平静下去,李庭松想收回手却不行。
他转头看向方至淮,窗外只透进来了一点月光,几经反射已经没有了什么视物的功能,李庭松眼前逐渐失去焦距,雾蒙蒙的水汽糊住了他的眼睛。
李庭松醒来的时候,方至淮正小心翼翼地跪在床边,低头皱着眉看着他的手。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在方至淮注意到他醒来之前又闭上了眼睛。
半晌后,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像是冰凉的薄荷。
他睁开一条缝,看见方至淮正愁眉苦脸地在给他的手涂药膏。
方至淮轻轻地给他呼气,看样子比前一天晚上平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