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好在聪明,坏在太聪明,你都在白梦襄的手里逃过一劫了,为什么就不能装糊涂呢?你嫁给程澈,依然是我们程家的大少奶奶,锦衣玉食,不好吗?”程子豪歪着脑袋,连连可惜,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是用气音在发声,却带着森严的冷酷之意。“装糊涂有什么好处?”任凝薇反问:“哪一天我怀疑起你的身份,你察觉了,我还不是要死?”“你就算有证据证明我不是你父亲,又怎么样?我想收回任氏,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你能把我怎么样?杀了我,你要去坐牢,不杀我,你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做了坏事,换脸也不过是阴差阳错。”程子豪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承认你今天成功的让我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有什么用呢?”一旁的白梦襄捂着流血的小腿,她抬头紧紧的盯着程子豪,幽幽的开口:“当年我听闻你的死讯,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火化了,是陈先生主持的,所以并没有看到尸体的样子。我们一起在育儿院长大,互相扶持,虽然认了义兄妹,但是在我心中你一直和我亲哥哥一样。”“你从小就很聪明,嘴巴也甜,总是能从嬷嬷那里得到比别的孩子多的饭食……你一直很照顾我,我对你从来没有隐瞒过秘密。”白梦襄一边说着,一边擦着眼泪:“十多年前,曾子强将阿轩的遗物送到我手里,里面有一张约会的纸条,笔迹是我的,但是我从来没有写过。约会的时间,正是阿轩失踪的那一天。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你模仿的我的笔迹,我花钱找人私下调查这件事,最终确定阿轩的事和任唯年以及你有关。”“我一直说服自己,你是任唯年的手下,肯定是被迫无奈的听从他的命令……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毒!”白梦襄抬起脸,咬着牙看着程子豪:“就为了钱吗?!我嫁给阿轩也不会亏待你啊!”程子豪弯下腰,伸出手指,温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谁稀罕他的钱?只能怪他运气不好……”话音刚落,事情仿佛发生在一瞬间!白梦襄突然起身,抱住了程子豪的脖子,那一瞬间,也许是太惊讶,也许是其他原因,程子豪似乎完全没有挣扎,甚至反手抱住了对方。破碎的玻璃声响的稀里哗啦,狂风卷着玻璃渣子,让所有人都闭上了眼。任凝薇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了白梦襄和程子豪的踪影。她站在窗户边,就像是站在空档的悬崖边上,几乎不敢向下看。远处隐隐的警笛声响起,提醒着她,尚在人间。今天是个好天气,任凝薇一身黑色连衣裙,和一身黑西装的程澈并肩在墓碑前静静站立。那晚的事情发生之后,两人都忙着为事情收尾,任凝薇找港城的风水先生选了个良辰吉日,将任爸的骨灰从程子豪的公墓中取了出来,让他与任妈合葬。历经了这么多坎坷,终归是各归各位,恢复了各自的身份。尘埃落定,她也要准备回海市,那里还有一堆后续问题需要处理。昨天晚上,她又做了一个梦,终于搞清楚了原主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其实就算不做梦,任凝薇凭着自己那晚的经历,也能将事情拼凑个完整,那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侮辱和愚弄——她根本不想做这个梦,原主肯定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个梦。墓碑照片上的两个人,微笑的很安静,任凝薇看着,心情却是说不出的复杂,对这两位而言,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好。“任伯伯,任婶婶,我代替你们的女儿任凝薇来看看你们。”微风拂过她的发梢,任凝薇的目光沉沉的。“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女儿她现在人在哪里,魂在哪里……她还在吗?”任凝薇抬起头,看向蔚蓝的天空,轻轻的叹了口气,她接管了这个身体,身体里原来的灵魂又去了何处?“还在难过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任凝薇回过神,摇摇头,看着身边的人。“已经好多了。”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便准备离开。“其实有些事情我一直想问你。”程澈一边走,一边缓缓的开口。“你问吧。”任凝薇点点头。“这样的结局,在你预料之中吗?”程澈的声音微微的带着几分遗憾。任凝薇摇摇头,她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预料到?“不论我查清楚那个人的身份,也确认了他想杀死我的意图的时候,还是查到白梦襄是绑架我母亲的幕后黑手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要杀了他们。”任凝薇很认真的开口:“怎么说我也是在法制社会长大的人,把自己变成杀人凶手这种想法,从来也没有在我脑海中出现过一秒。”她顿了顿,继续说:“白梦襄其实完全不需要拉着那个人一起死。那个人说我拿他没有办法,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其实怎么处理他,我早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