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姐眼巴巴瞅着那两个名士离去的方向意犹未尽,压根没听她说啥,随便“哼哼”两声就算敷衍过去了。于情只当她答应了,欣慰道:“听话便好,走吧。”背上有伤,她躺不得,只能趴在猪姐背上,良久猪姐不曾前进一步,于情疑,“猪姐,又咋的了?”这次真不能怪猪姐。猪姐“哼哼”数声,两只耳朵摆的跟蒲扇似的,疯狂对着于情上方点头。虽然没有做太耗费体力的事,但她失血过多确实虚弱,慢悠悠的抬头,猪姐的两个蒲扇耳朵被两根灵线一左一右捆的梆紧,两条大肥猪蹄也被灵线拉扯着动弹不得,而始作俑者正是聻。聻瑟缩着脸,非常抗拒。于情察觉到异样的苗头,难言离去的方向,黑云密布,天都暗了下来,西门老爷肯定就在哪边,偏偏聻不肯走,于情眯着眼,深沉道:“你拦我?你在怕什么?”聻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拽她,于情自然不依,“你不说,我就不逃。”它拗不过于情,僵硬的指了指将要离去的方向,行了个礼。此礼像是拜神礼,摩挲片刻,于情道:“你在给谁行礼?西门老爷?这一脸怕被揍的表情,你很怕他?”难道这聻和她一样,也是得罪了西门苑的人被关进猪圈然后伤残至死的?被于情误解,憨憨聻疯狂摇头,聻是死在西门苑的猪圈里,但这个猪圈多年前很可能不是猪圈,“希”也是死在西门苑这个地基范围内,他们俩之间,很可能认识,并且关联颇深。于情道:“那个希,你认识?”聻不答她话,先是疯狂点头,而后哆嗦摇头,前者分明就是不假思索的动作,就像人的肌肉记忆,同一种惧怕心理重复多次后,就会形成条件反射。但是后者摇头很明显聻是想极力撇清关系。看来在聻身上问不出什么了,那群小道士留下的星痕拖尾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化,她自己也休憩的差不多了,顾不得死灵劝阻,重新趴回猪姐背上,随手捡了块石子朝天上一扔,闹出来点儿小动静。随后趁热打铁,折了根不粗不细的柳枝,扬天一甩,指着刚才闹动静的地方笑盈盈道:“猪姐!那里有美男!哇!好多美男!快快快!追上他们!晚了就看不到了!”猪姐好色,一听有美男在前,狂啸一声,耳朵红扑扑竖了起来,四肢猪蹄原地摩擦致火花四溅,蓄势待发,于情一声令下,聻绑在它身上的线灵,刹那间悉数被扯断,夸张点说,比筋斗云腾云驾雾的速度有过之而不及。前有美男作辅,后有抽鞭加持,伴着星痕拖尾,二人快“猪”加鞭,阳日将落不落之际,于情还想着去寻个地儿蹭个夕食,终于在太阳落山之际找到一扁石碑。这石碑周遭尽是些枯草败枝,想来是有些年头无人打理了,层层剥开,碑上刻着深深浅浅的几个字。“地泽庄。”“好生熟悉。”思来想去半晌,才模模糊糊有些记忆。地泽庄也叫粮庄,此地风调雨顺,温暖适宜,拥有大片田亩,盛产食粮闻名,于情生前还吃过地泽庄进贡给‘水域天际’的瓜果,清香沁鼻,入口甘甜,乃上上品。既然有碑,想必有些人气,看来夕食不用愁了,闷头折断脚下荆棘,前进数米,现出一条林荫小道。小道脚印叠加交错,似被人生踩出来的,附近扎刺也被人砍的七七八八,“看这切口,是人力所为,这附近定有人家!”石碑后方,天越来越黑,于情肯定西门老爷就藏在这片区域。顺着脚印走,隔着数十颗参天古树,隐约听见人声,猪姐横冲直撞,难免被人发现,她一脚把它踹走,再悄咪咪走近,利用树干进行遮掩,远处一堆篝火旁围坐着四人。那些人高髻紫衣,弯刀傍身,神色庄肃,于情一眼认出,“这是齐国的名士,他们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捉亡灵还钱?都穿成这样,应该不缺钱吧。”四人高谈阔论,把酒言欢,“有了地泽庄里‘生鬼婆’这无底洞,我们根本不需要废任何吹灰之力,遍可赚的盆满钵满,省时省力,实也快哉。”果然是为了钱,有钱的还想更有钱。其中一人拨了拨火,光星四溅,“省什么时,白捡‘钱’也是需要耗费时间的,这庄子也真是怪,我们来这么久,一粒米都寻不到,要是再无米下锅,真得暂时撤退了。”另一位名士往火里加了两根干柴火,“万万不可呀,前些日子大家在这里尝到了甜头,都不愿意努力来这守株待兔了,现在来的人太多,竞争力大,亡灵供不应求,若是现在撤退……恐怕会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