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热而湿漉漉的脸颊蹭着他的颈侧,庇斯特终究没能继续板着脸,他很轻的叹了口气,一只手顺着少女的长发。
“那些魔物,还没那种能耐,”他安慰道,“王城大司祭真死在这种地方,不就成了南大陆的笑话。”
“那你向光明神起誓,”阿洛菲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打起了别的主意,“说你肯定不会让我再看到这种场面。”
“胡闹,你这样是在冒犯神明,”明明是责备,庇斯特说出的话语里却有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我答应你,别哭了。”
少女这才破涕而笑,转而说起他昏迷时发生的事。
庇斯特的思绪却有些飘远了,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画面,年轻的圣女紧闭着眼倒在地上,精致的面容苍白无比,身下的血淌了一地,早已冷了。
肋骨处的伤口发着疼,大概是这个拥抱的挤压,让伤口有些开裂,可这无所谓。
庇斯特感觉到有股比刀伤更强的疼痛,就在肋骨往上一些的地方,很陌生。
只要想到刚刚那个画面,他就有种几乎喘不上气的痛感,比黑暗力量的毒物还要难以忍受千百倍。
圣女是会死的,在南大陆上明明是如同常识般的事,在这一刻,却像什么没听过的新知识,狠狠烙进庇斯特的脑子。
他不由自主收拢双臂,把少女圈在怀里,垂下眼睑。
光明与黑暗的斗争是残酷的,作为光明神的信徒,总会有直面黑暗的时刻。
可他不允许黑暗力量夺走阿洛菲,即使是黑暗之主,也不可能。
一只黑背白腹的小鸟停在房间窗外的树枝上,轻巧的蹦跶了几下,黑豆似的眼珠子安静的转着。
房间里有人说话,它却丝毫不怕,歪着脑袋,似乎在研究里面的人。
“哈,光明神那家伙,居然有这样的信徒,太浪费了吧。”
赫墨尼坐在神座上,看着眼前的烟镜,慢慢转着食指上的戒环,自顾自地说着。
“我好想要。”
在他的脚边,安静的蜷缩着团银灰色,听见他的话,有一个脑袋慢慢从里面抬起。
“好了。”
庇斯特轻轻拍了拍阿洛菲的脑袋,示意她从自己怀里出来。
“我的伤口都被你压出血了。”
阿洛菲吓得马上松开他,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庇斯特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重新包扎一下?”
她伸手想去查看伤口,又怕自己再闯祸。默默收了回去:“都怪我,一定很疼吧?”
她愧疚又懊恼,眼睛肿肿的,脸颊酡红,任谁看了都觉得颇为可怜。
庇斯特平日冷淡的脸上倒是多了很浅的几丝笑:“没事了,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