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阳藏在云层里,风是凉的。
此刻,沈知婳望着车窗,窗外的天是蔚蓝的,但怎么也抹不开心头上的灰。
沈宅,位于临城河清区。
身为A市豪门四大家族之一,沈宅的占地面积直接达到一千多亩地,一踏入门,便是假山流水,卧桥古亭。
“大小姐,沈先生早早地就在客厅里等着您了。”
迎面走来的,是自幼照顾她长大的刘妈。
此刻,她操着一口临城旧乡音,笑容满面道,“这次啊,是先生的六十大寿呵!大小姐您也收敛下自己的脾气,可莫要像上回那样砸了杯子,又摔了门。”
“好。”沈知婳颔首,“我尽量。”
刘妈愣住,随即无奈地笑,“先生还是很疼大小姐的,要不然也不会每天都准时守在电视机前,专门挑着您拍的剧看。”
沈知婳内心复杂,最后只淡淡地“嗯”了声,也不愿再多说一句。
进了客厅,八岁大的沈安通正使劲吹着黄气球,黑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将一张小脸鼓得红扑扑。
“大姐~”他见了她,立马扔下手中吹到一半的气球,光着小脚丫就从沙发上蹦过来。
“安通!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地凉,要穿鞋!”
一道独具风韵的声刚落下,沈知婳便看见从厨房间里走出来的女人。
女人四十几岁的年纪,却保养得跟二十来几的小姑娘一样,穿着条天青色的旗袍,正是她的继母——陈晓红。
“陈姨好。”敷衍地打完招呼,沈知婳蹲下身,双手抱起了小安通,径直往沙发走去。
陈晓红的手里还端着盘水果,脸色略有些尴尬。
十年多了,她和这位继女的关系,依旧还是这般的冷淡疏离。
“你爸上厕所去了。”
陈晓红坐在一旁的沙发,看着沈知婳在帮她儿子绑气球,不由得又解释了句,“安通说,要给你爸过个五颜六色的生日。”
可沈知婳头也不抬,将那些气球全绑在同一根线上后,才语气寡淡地“哦”了声。
实在没办法,她对这个女人依旧提不起任何的好感。
毕竟陈晓红当年勾引了她父亲,还带来一个小她两岁的女儿,导致她六岁那年父母婚姻直接破裂。
沈知婳捏了捏小安通肉嘟嘟的脸,将绑好的气球递给了他。
但不管怎么说,小孩总是无辜的。
与此同时,一阵噔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个不孝女还知道回来啊!我都快以为你忘了你还有这个家!”
浑厚熟悉的嗓音刚响起的这一刹那,沈知婳便偏头望了过去。
五年不见,男人记忆中硬挺的腰板早已略弯了下来,鬓角粗硬的头发也秃没了一大片,而下巴则是黑白掺满的胡茬。
此人正是她的亲生父亲,沈发家。
沈知婳说不出此刻的心情,只是觉得鼻头有些酸涩,可出口却是一句……
“您还没死,我怎么着也得赶过来给您过个六十大寿。”
一时之间,沈父被气到吹胡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