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素倾听着沈听檀的心跳声,慢慢地睡了过去。次日,他一睁开双目,便听见沈听檀道:“若素,下雪了。”他登地坐起身来,掀开床帐,向窗口一望,果真看见了纷飞的雪片。沈听檀提议道:“雪积得还不够厚,堆不了雪人,我们先送许姑娘回家可好?”“不好。”宋若素盯着沈听檀心口,“师尊身受重伤,我们再在这客栈住上几日罢,既不堆雪人,亦不送许姑娘回家。”沈听檀正欲出言,被宋若素以吻封缄了。宋若素愈发喜欢同沈听檀接吻了,根本吻不够,他与沈听檀皆不善接吻,但他充满探索欲,而沈听檀则会纵容着他。断断续续地吻了良久,宋若素才依偎在沈听檀怀中,说着情话:“弟子恨不得长在师尊身上。”沈听檀端量着宋若素的眉眼,含笑道:“若素委实黏人。宋若素气呼呼地道:“难不成师尊不喜欢被弟子黏着么?”沈听檀正色道:“为师只是在想,若素黏着为师,会不会觉得无趣?为师不通风花雪月,亦不懂如何讨若素欢心。为师自小便有些孤僻,能一日不说话。待为师长大,为师最为擅长之事便是修炼。”宋若素亦正色道:“才不会,师尊纵然一言不发,弟子亦不会觉得无趣。弟子并不需要师尊讨弟子欢心,弟子心悦于师尊,心悦的是原原本本的师尊,师尊不必为了弟子而改变自己。师尊既擅长修炼,待回了玄心宗,便教弟子修炼罢。往后,师尊闭关,弟子可以与师尊一道闭关。”沈听檀柔声道:“为师还以为如同若素这样的小孩儿会更喜欢风花雪月。”“弟子已不是小孩儿了,弟子已及冠了,到了能与师尊交欢的年纪了。”宋若素热烈地向沈听檀告白,又意犹未尽地亲了一下沈听檀的唇瓣,“于弟子而言,师尊本身便是这世间至高的风花雪月。”并非没有人向沈听檀表白过,但沈听檀全数充耳不闻,从不记得他们是如何表白的。宋若素的表白却教沈听檀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从未想过自己能与风花雪月扯上关系,更何况是这世间至高的风花雪月了。弟子倘使不是师尊的弟子,……宋若素轻啄了一下沈听檀的唇瓣,便从沈听檀怀中钻了出去,继而穿妥衣衫,对沈听檀道:“弟子去向许姑娘说明情况,师尊乖乖躺好。”宋若素一出去,便只余下沈听檀一人了。沈听檀早已习惯于一个人了,不知何故竟是觉得这客房,这床榻,这胸膛俱是空空荡荡的。不久,宋若素便回来了,手中还端着食案,食案上头放着两碗绉纱小馄饨,两碟煎饺。他将食案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而后在床榻边坐下,接着一手端起绉纱小馄饨,一手捏着调羹,舀了一只绉纱小馄饨送到了沈听檀唇边,道:“由弟子来服侍师尊用早膳罢。”“不必了。”沈听檀不习惯由他人服侍,方要从宋若素手中接过绉纱小馄饨,却是被宋若素瞪了一眼。宋若素没好气地道:“弟子明白这伤势于师尊而言,并不致命,但弟子想服侍师尊有何不可?”“没甚么不可。”沈听檀张口吃下了绉纱小馄饨,尚未咽下,便听见宋若素道:“弟子倘使不是师尊的弟子,师尊还会愿意与弟子结成道侣么?”沈听檀认真地道:“若素倘使不是为师的弟子,那么是为师的何人?”宋若素答道:“倘使弟子仅仅是寻常的商贾之子,与师尊萍水相逢呢?”沈听檀不假思索地道:“单单萍水相逢,为师应当不会愿意与若素结成道侣。”也是,换成自己,若是单单萍水相逢,自己亦不会为沈听檀断袖。宋若素意识到自己的假设全无意义,遂换了话茬:“许姑娘坚持要自己回家,不想麻烦我们。弟子放心不下,且雪日不便出行,便将许姑娘拦下了。”“若素做得对。女子孤身在外总归不安全。”沈听檀接了先前的话茬,“若素为何要做这一假设?”“弟子不想说。”宋若素沉默了下来。“不想说便不说。”沈听檀与宋若素熟稔起来是近来之事,出关前,他对宋若素了解不多,宋若素看起来有甚么埋藏于心底的秘密,因此备受折磨却不想或是不能说与他听。宋若素将沈听檀的那份早膳全数喂了沈听檀后,才埋首用自己的早膳。沈听檀素来笨嘴拙舌,宋若素不出声,他便不知该说些甚么了。搜肠刮肚间,他忽然闻得宋若素道:“弟子当真心悦于师尊。”“嗯,为师知晓了。”他目前无法回应宋若素的心意,便又这般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