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博不知谢夫人的计较,原本惶恐的心更添担忧,早闻太子行事不太遵循宗礼,多次越过先祖定下的规章制度,一意为之,但太子能力出众,纵使初始有反对之音,事后结果摆在那也无话可说,且当今圣上偏睐信任,太子地位之稳固是毋庸置疑的。
现下太子只认常英为岳母,那他这个不甚称职甚至有所苛待的父亲,又会如何。
常英看了眼谢离,见对方神色平常,咬咬牙退回原位。
林沂继续道:“此处实在清冷,不太适合岳母养病,离儿时常惦记母亲,不如岳母换至太子府,便于离儿侍奉左右,以全孝心。”
前一个称呼已让谢博心慌,如今太子这话更是诛心,他赶忙赔笑:“殿下,英娘不喜喧闹,只习惯兰嬷嬷的贴身照顾,但该有的用度未曾落下一分。”
林沂未言,看向谢离。
谢离对太子这话同样意外,今日只是按照规矩补上归宁,却不想母亲生病,既然太子开口,能带母亲离开这苦海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欲开口谢恩,常英却先一步说:“谢太子好意,只不过民妇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不愿挪位,雏鸟长大,终归是要离家远行,恋家的鸟是飞不高的。”
“娘。”谢离出言。
常英拍拍他的手,直起上半身郑重其事地道:“殿下仁厚,民妇便放肆请求,他日谢离惹事,您能饶他一命。”
她暗指的是什么,几人皆心知肚明。
林沂看了眼谢离,意味深长地回:“如岳母所求。”
常英长舒口气,恹恹卸力躺下。
谢离心里一暖,朝林沂小声说:“殿下,臣妾想和母亲多说会话。”
林沂颔首,嘱咐一句“太医一会就到”,留出空间让他们母子聚聚。
太子离开,谢博等人自然得陪上,厢房里只剩下谢离和常英。
谢离端起汤药搅了搅,这会温度刚好适宜入口,他舀了一勺喂给常英。
常英盯着谢离,配合喝了大半就不想再喝,沉吟道:“太子对你如何?”
谢离放下药碗,给她擦了擦唇上的药渍,“很好。”
常英猛地抓住他的手,语气不善:“你不会喜欢上太子吧?别忘了自己身份。”
谢离顿住,转了转被死死抓住的手腕,敛眸道:“殿下以后可是坐拥天下的君王,我不会拎不清的。”
“最好是。”常英冷哼了声,“男人惯会用温柔小意哄人,你可别陷进去,自甘下贱。”
谢离嘴角一抽:“我也是男人啊。”眼见母亲要发怒,他赶紧转移话题:“反正殿下不会降罪,娘就不必忧思,宽心养病吧,有这一遭,谢家其他人应该不敢再招惹,您大可自在过活。”
“不必你管,我心里有数。”常英努努嘴不悦道。
太医过来给常英看完病,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说了许久,常英终于烦了,让谢离赶紧走。
谢离悻悻出门,庭院外的花颜和江星勉正拨弄着之前太子送的兰花。
“太子妃,你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