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猝不及防的一笑落在了胡桃的眼里,李不言本就生的周正,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后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似的,脸颊更是染上了绮丽的粉色红晕,呼吸间喷薄而出的都是酒气的余韵。
胡桃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离李不言太近了。
唐菲眼看李不言醒了,正欲准备发力将他拉起,却看到李不言轻轻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唐菲的手中抬了出来。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李不言说道。
唐菲略显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可分明胡桃的手还贴在他的脸上呢,唐菲挠挠头:“那嫂子不碰你,你自己能站起来吗?”
李不言试了一下,却觉得双腿绵软不足以站起,他理直气壮地朝胡桃伸出了自己的手:“胡桃,你来扶我。”
胡桃在心底平复了三遍心情:不跟醉酒的人计较,不跟醉酒的人计较,不能跟醉酒的人计较。
这才不情不愿地拉过李不言的手架在自己的肩膀处,咬牙发力准备将李不言撑了起来。这男人是真重啊,甚至还过分地将半边身子都倚靠在她身上,还是唐菲有眼力见,过来又给胡桃搭了一把力气这才扶着李不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胡桃想也不多想地扶着李不言回了他自己的房间,仅仅几步路就走得她摇摇欲坠,这个男人是真醉了,脚步飘软,还不如邱添能自己扶着蔡畅回家呢。
几步路的距离在胡桃的心里像是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男人的呼吸带着温热的酒气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耳侧,胡桃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要停滞了,终于扶着李不言到了房间后,胡桃手下全无一点温柔,直接将男人往床上一撇,就像刚刚撇扫帚一样,毫不犹豫。
李不言的床并不软,待他摔在床上的时候,被硌的一激灵,条件反射地又睁开了眼睛盯着胡桃看,眼神中除了有埋怨,好像还有些委屈?
胡桃被李不言盯得心虚,先发制人地说道:“干嘛看着我?”
“我帮你喝酒,你把我摔在这。”李不言的声音有些急促,仿佛不快点说话就会大舌头一般。
胡桃不打算和醉酒的人打辩论,转移话题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先走了。”说完就准备开溜。
“你,你,你还不认。”李不言的声线中带了一丝丝的轻颤,倒有些撒娇意味似的,结结巴巴地说道。
胡桃欲走时回眸正对上了李不言的视线,他正微眯眼睛凝视着胡桃,惺忪的眼神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钉在了胡桃的眼中。
“你怎么还看着我?”胡桃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她并没有摸到东西,但却摸到了温度,那是一种比平时正常体温要高的温度,毕竟在现代母胎lo了28年,胡桃还真没见过这阵仗,孙子兵法里的美男计也就不过如此了,她此刻只祈求李不言现在最好醉得不省人事,不想让他发现自己脸上的红晕。
李不言点点头,指着胡桃的脸,认真地说道:“你的脸红了。”
还是被发现了,胡桃瞬间就羞臊了,闻言只想飞速逃离这个世界,否则马上脚趾抓地抓出一个迪士尼城堡给李不言开开眼。
正当胡桃转过头离开房间关门时,却听到李不言自然自语般说着:“我都喝了这么多,可还是你让你喝多了,我不该看着你喝那半杯的。”
胡桃的心底顿时涌出了复杂的情感,那好像是一种缺爱的人在面对善意时的恐惧。胡桃扶着门把手,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啊,李不言。”说完便把门轻轻地关上了。
房间瞬间陷入了黑暗,没有人听到李不言还未说完的后半句。
“你的胃不好,怎么说,都要怪我。”
“对不起啊,胡桃。”
胡桃才走出房门,却见唐菲已经利落地将碗筷洗好,并且餐桌都收拾干净了,胡桃刚想感谢时,唐菲正拿着睡衣去卫生间准备冲凉。
胡桃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今天晚上,睡在哪儿。
哥哥已经在房间里酣睡,仔细听还能听到轻微的鼾声,显然不可能了,可另一张床上睡了另一个醉汉,胡桃这才发现,今夜好像要无处可去了。
唐菲见到胡桃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本以为胡桃也是出来冲澡,却瞥见她什么衣服也没拿,唐菲纳闷似的问道:“小桃妹子怎么还不睡?还有什么事没做吗?”
见嫂子一副“有活放着给我来”的架势,胡桃摇摇头,尴尬地解释道:“我,我出来坐坐,透透气。”
唐菲这才继续往卫生间走去,边走还边调侃道:“你忙一下午也不嫌累啊,我现在都恨不得马上躺在床上。”说完便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准备冲凉。
胡桃笑笑表示附和便什么话也不多说了,等客厅重回安静后,胡桃肉眼丈量了一下这个小沙发,很显然这个年代的小沙发还不具备让人小睡一下的功能。
家里的沙发是个三件套,主沙发只可容纳两个人坐,旁边分列着两个单人沙发。胡桃灵机一动,将旁边的单人沙发挪到了主沙发旁,试躺了一下,除了架在单人沙发上的膝盖得一直打弯之外,好像也能将就着凑合凑合。
胡桃正躺在小沙发上微眯,迷迷瞪瞪地想着明天一定记得开窗通风,不要让孩子们闻到酒味才好。
等唐菲洗好澡出来后,她一眼就发现了客厅里沙发位置的挪动,而胡桃正躺在小沙发上好似睡着了,唐菲走过去轻轻摇了摇她,轻柔地喊着:“小桃妹子,醒醒,别在这睡,会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