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先遇到的是谁,结局都差不多。
我回到住处,过了会儿,孟无衣派人送来了几枝梨花。
画琴小心地插进花瓶,以为我会生气。
“姑娘,陛下也有他不得已之处。”
“把花放在窗台下,好看。”我微微笑着。
“姑娘……还没问过姑娘为什么喜欢梨花呢?”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清明过后,气候回暖。
我病了许久,一直不见好。
我知道自己大限将到。
“画琴,你知道吗,我来自另一个时代,另一个地方。”
“姑娘说什么呢?”
“此处不过是书中风景,都是虚无。想不到我竟然会在一本书里,葬送了自己。”
“姑娘……”
“我那个时代,没有帝王将相,没有皇亲贵胄,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阴谋诡谲朝堂风云,不必算计过这一生。”
“姑娘,我去请陛下。”
“别去。”我强笑,“我只是感慨,当初我以为自己有上帝视角,开了外挂,可以在这里纵横朝堂,做个女中诸葛,到最后,我也没算到,自己竟是在深宫中郁郁而终的结局。”
“陛下是真的爱重你的。他真的是没办法。”
“我死后,坟前不立碑,不种花。”
“说什么呢?”
“原来,任何想改变故事走向的人,最后都只会变成故事中的一人,可悲,又可泣。”
尾声
宫中死了个女子。
成祖皇帝闭朝三日。
他躺在一把结了蛛网的藤椅上,睁着双眼死死盯着天花板。
“你说,她死前说些什么?”
“姑娘说,她是后悔的,若第一次相见,就跟陛下走,也许她不会过的这么艰难,她应该早早学会接受这里的一切,而不是妄图改变这一切。”
“还有吗?”
“她说,陛下曾问过她,为何在她被困冷宫时,还坚信您会去见她。”
“为什么?”
“她说,她知道您爱她,也知道这爱有许多束缚,期限短暂。”
成祖皇帝闭上眼,眼角有泪滑过。
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串朱砂,那是一串手钏,是他深夜被设计闯进她房中时,偷偷拿走的。
在这样一个时代,他明知她早已委身他人,明知她设计夺他皇位,也乐的让她玩几年。
他曾去过皇家大觉寺,主持为他卜卦。
主持说,这人总要往来时的地方去,殿下若爱重,只管珍惜现在即可。
现在,她应该已经回到自己的时代了吧。
成祖闭上眼,耳边是宫城深夜的风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