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闷闷地吃了自己的那一份。却见一双修长的手将一盘放着自己最爱的芙蓉酥移到了自己的面前。
“皇父……”安康抬起头,眼睛有些发红。话还没说完呢,就见熙和从凳子上站起来走了过来。
“父后?”安康有些不知所措,紧张之下不由自主看向福寿。福寿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怕。
熙和慢慢走进安康,要不是他的眼珠子一直在转,还真的很难从他瘫着的脸上看出紧张来。叹了一口气,熙和轻轻把安康拥在怀里。这个三岁的小孩子抖了抖,用力抱住了熙和。
“啊!宝!抱宝宝!不许抱别人!”太平霸道,也不去管身后跪着拖住她腰的宫女,扭着身子就要冲到熙和身边。
小皇帝笑了笑,放下筷子,说道:“撤了吧,也差不多了。”说完话,就一手牵着福寿走到太平身边,把她抱了起来。
熙和回头看了小皇帝一眼,也将安康抱了起来。两人几乎是同时朝对方走去,又同时蹲下身子张开手臂,将三个孩子都搂在了怀里。
番外三
五更时分,小皇帝照例醒了。王福气带着一众太监宫女跪着伺候他洗漱,又给他料理好衣裳,传了早膳,正准备送他去前殿,就有小太监通报说皇长子来了。
福寿是现在唯一一个要读书的皇子,四更起变要被叫起。因此,每日里都在小皇帝上早朝之前来问安。皇帝对他不同,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哪个不是门清。一见他的轿子,就进去通报。
说来也巧,福寿来的时候,皇帝正有着点心,挥着手就叫他来身边一起吃。福寿也不推辞,自有小太监挪了凳子过来。
两人默默无语的胡乱用了点,小皇帝挥退了众人,只留下福寿:“今儿个是怎么了?”
因为担心而一夜没有睡好的福寿有些萎靡,他早就不是以前的他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的道理他早就懂了。但事到如今,他还是忍不住问道:“皇父,你近日很少去父后那边……太平……”
“怎么?说不下去了?”小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紧张的福寿,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复杂。一面,他有些庆幸福寿的能当面来问自己;一面,他又觉得这个孩子太向着熙和。“福寿,朕的后宫不是你该管的。”瞟了一眼因为这句话而脸色惨白的福寿,小皇帝狠了狠心,继续说道,“朕平日里一向对你多有纵容,但你也要认清身份。”
福寿被小皇帝吓了一跳,惨白着脸跪了安,不敢再试探着问上一句关于这几日后宫传的沸沸扬扬的萧侍君封贵君的事情。
小皇帝表面上是敲打了福寿,但未尝没有做给其他人看的意思。这座看似金碧辉煌的皇宫是没有秘密的,他坐在肩舆里感受着迎着春日特有的暖风,陷入了沉思。
待肩舆到了地方,小皇帝还没有清醒过来。王福气不得不缩着脑袋大着胆子轻声的问上了一句。
小皇帝刚走进内殿,就见以萧素清为首,下面跪着一溜的大臣:“诸位爱卿都平身吧。”说话间,他在王福气的搀扶下居中坐下。又吩咐小太监赐座、上茶。众人又跪着谢了一回恩,才开始启奏。
自先帝起,就有规定,皇帝每三日变有一日御门听政。今日虽不是听政的日子,没有早朝,但架不住小皇帝勤政。
萧素清这几年官升得很快,如今已经成了真真正正的宰相,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此,奏章的概况等事都由他禀报。
天下大事,削藩已了;苍族休养生息;江南余孽伏诛;若不是改革一事,也能称得上天下太平。萧素清此时禀报的正是改革一事,他为削藩诛杀贪官污吏,是朝廷上下出了名的杀神。改革如果由其他人出头,必定被言官御史弹劾至死。
萧素清声音清朗,念起奏章来也有几分悦耳。小皇帝身居高处,听他一字一句的把改革的几个条款一一念来。这一听,就是半个时辰。直到萧素清把没一条的利弊都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小皇帝才开口打断他:“爱卿想要变法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了。”
从对萧素清起了芥蒂起,小皇帝对他就多有不自在。大庆立国之初就有明文规定,全国上下能用玻璃瓶子,除了皇室就是大型宗教。萧素清既不是皇室,又非宗教教宗,哪里来的玻璃瓶子?
小皇帝注视着萧素清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萧素清跪倒在地,说道:“臣愿皇上以明君之名,名垂青史;臣以名臣之名,名留青史。”
“变法,变法……”小皇帝不等他说完,就又问,“你可知今日之奏章传出去,朕就算想保你,也保不住了?”
“臣无怨无悔。”萧素清叩头,他身后坚定跟随他改革的人也一一跪下,说着无怨无悔。
小皇帝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这是萧侍君进上来的,说道:“好了,既然爱卿无怨无尤,朕自然配合。王福气,把朕昨夜写的进萧侍君为贵君的圣旨给帝后送去,让他盖后印。”
“皇上英明。”
小皇帝思量了一下现在后宫的几个主位,又叫住王福气,接着说,“让帝后看着给后宫的几个主位都进一进。”
坤羽宫里,熙和看着笑得一脸献媚的王福气,勉强压住了心里的怒气。但他还是觉得憋气,于是冷冷说道:“皇上到是大方!此等后宫之事依制合该由本宫裁定施行!皇帝如今越过本宫是不是本宫不贤,失了本分!”
一句话问得王福气脸色发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连忙跪着请罪。这位帝后光是出身就是后宫第一人,加上背靠翼州三地手握兵权,膝下又有三个皇子皇女,他一个小小的太监总管可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