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冬蝉就见到了托索尔。
无论如何,不管是看在冬蝉的面子上还是巴别塔的面子上,托索尔起码并没有被关进监狱里,但现实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冬蝉见到他时,他显得憔悴极了。
浓重的黑眼圈挂在眼下,金发也散落在耳边,原本漂亮澄澈的蓝色眼睛里只剩下满盈的痛苦。
简直像是三天三夜没合过眼。
但冬蝉真的曾经见过他在战场上三天三夜没合过眼的样子,仍旧显得意气风发,在血光和火光满天的战场上,潇洒地将散落发尖往后薅,那双眼睛仍然是铮亮的,和他的长剑一样锋利。
“指挥官”他的声音也很嘶哑,托索尔低下头,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对不起,我原本并不知道”
冬蝉在他面前坐下,只是问他:“有多少只?”
屋内的空地上摆放着那个小行李箱,已经被关上了,只是这么看的话,它就像是一只普通的皮箱而已。
托索尔讽刺地笑了笑,反问她:“你是在问巴别塔生产了几只吗?”
“怎么带进来的?”
“你能想象到的各种渠道,巴别塔这段时间和圣诺城来往过密,这不是什么难事。”
“是墨菲授意的吗?”
托索尔注意到她已不再使用尊称,他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好事。
“她没授意,也没阻止。”
“你要怎么处理那些伪神?”冬蝉问他。
“不用处理了,它们已经都盯上你了。”托索尔颓然地向后一倒,仰头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打开箱子的时,我也吓了一跳,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们都直接盯上了你。”
冬蝉不再多言,站起来,转身向门外走去。
手指刚刚搭在门上,身后的托索尔忽然闷闷地说:“指挥官,你对我失望吗?”
冬蝉转过头去看他。
对于托索尔这种从小“被要求优秀”的人来说,这个评价不亚于给他判了死刑——比那更甚,他甚至愿意接受死亡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不完美。
冬蝉还是保留了理智,“怎么会?”她说,“我早不会对任何人失望了。”
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而生活在一个社会体系中的人又是各有各的理由和苦衷的。
不想原谅的话,就要从一开始就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
“虽然箱子都要扣下,但你本人已经可以回去了。至于你的东西我跟特蕾西打过招呼,等检查完还是会如数送还回去给你的。”
托索尔垂下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