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缩在他怀里剧烈地咳嗽,他手忙脚乱地把人拉起来,慌道:“你疯了?!”京墨咳得说不出话,眼角都是眼泪,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起掉落在一边的长刀,反手将一只夜叉斩成两段。他扶着墙站起来,因为疼痛而佝偻的身影在此刻显得异常挺拔,阳光掠过房檐洒落下来,照在那头乌黑的长发上。一缕青烟缓缓升起,京墨的身体猝然燃烧起来!他弯起左臂,刀刃拂过弯曲的臂弯,刀身上的黏液和血迹被擦拭干净,长刀掠火,他挽了一个刀花,如同□□重生的天神,化作一道刺目的火光,轰一声在夜叉群中炸开。“京墨!”傅敏和的口中爆发出一声泣血的大吼,京墨浑身上下都燃着金火,长发在火光中飞舞,其中不停腾空而起的青烟几乎将他们头顶的天空都遮住。“走!”京墨喝道,“上车!走!”大巴仍在缓缓向前行驶着,不知是不是错觉,傅敏和竟然觉得它的速度慢了下来,似乎在等什么人。长刀映着火光,京墨浑身都被火焰点燃,傅敏和的身体骤然疼痛起来,灼烧的剧痛从心脏开始,顺着流动的血液蔓延到四肢,将他整个人都点燃。一个朦胧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对方朝着他伸出手,身形逐渐与正在斩杀夜叉的京墨重叠。火焰从脚底烧上头顶,京墨伸手卡住夜叉布满倒刺的嘴,以一个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反手将手中的长刀送进了夜叉的嘴里。真奇怪,傅敏和想,明明现在被火烧着的人是他,为什么我会如此感同身受呢?这时,京墨用力抽出血肉模糊的手,猛然转身看向他。“小和,走。”傅敏和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已经永远留在了地底的大卫和莱娜。“要走一起走。”他随手抄起镇民摆在墙边的农具,一棍砸开挡在面前的夜叉,然后张开双臂狠狠将浑身都沐浴着火焰的京墨抱住。“要是有一个人走不了,那另一个也没有走的必要了。”阳光照亮了他的身体,将冲天的青烟染成金色,火焰迅速蔓延到傅敏和的身上,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喷涌的金火竟然让周围的夜叉都心生畏惧。落下来的阳光被傅敏和高大的身躯挡住,但京墨身上的火焰已经无法被熄灭。他用力拽着傅敏和的外套,想要把他拉开,但傅敏和站在原地,如磐石般岿然不动。“你疯了!”“对,我疯了。”傅敏和看向他,被灼烧的脸在火焰中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你会死的!”“对,我会死,会消失。”他用力抱着京墨,坚定地站在火焰里,“但是,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存在。”火光烧红了天边的云,使得整个小镇都沉浸在浓郁的焦糊气味里。“我不要后悔。”傅敏和紧紧抱着京墨,望着远方的天幕,孤鸟掠过被烧红的天空,落下一片黑色的鸦羽,他突然觉得今天像极了他初入井中,第一次见到京墨的那一天。真奇怪,他们认识的时间明明只有一个多月,却已经让人生出朝夕相处的错觉。怀中京墨的身体如火般滚烫,他微微侧过头,在青年的发间印下一个很浅很浅的吻。还好,这个时候我们在一起。他这样想到。就在这时,远方传来哨声,团聚在周围的夜叉再次躁动起来,傅敏和握着京墨的手,缓缓抬起了那把长刀。夜叉一拥而上,突然,他的口袋中掉出一个小小的泥人,胎仙在眨眼之间冒出来,笑嘻嘻地拽住他的腰带,用力把他扔向已经开远了的车。傅敏和:?!大姐,你当是扔铅球吗?!他抱着京墨从窄得要死的车门里摔进大巴上,片刻后,胎仙扒在门边朝他眨眼睛,看那样子像是在问你看这样行吗?行,可行了,等出去了我一定带你去奥运会为国争光,你把所有选手都扔出去你就是冠军。但傅敏和话还没来及说出来就喷了口血,当即两眼发黑,脑袋一歪就晕了,晕过去之前,还在想我肋骨到底断了几根。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不停传来电子仪器的滴滴声,白的黄的药水顺着输液管流进血管里,皮肤下面不时传来冰冷的阵痛,他好半天才回过神自己这是在哪里。胎仙也算是神出鬼没,在车上冒了个头之后又不见了,傅敏和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心说这是怎么了?我和京墨被胎仙扔上了车,然后……我操,京墨?!一想到京墨,他猛地精神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正好这会儿病房门给人打开,帝江叼着根烟进来,说哟呵,醒了?